一晃三月,入了春,天就暖和了。
大概是花香醉人,教习花艺的老师今日多说了两句,结束的时候就晚了许多。
“王爷,姜姑娘来了。”石宽在门外提醒道,早就在屋子里张望的聿长松立马起身去外头接。
穿着浅绿淡雅长纱的女子,手里捧着一瓶花卉,正说说笑笑地往这边来。
素簪挽发,发间点缀一二花饰,清丽夺目,俏皮惹人。
目光清澈明亮,笑意嫣然。
见她走得快,聿长松下意识大步走过去,怕她又不看路摔了。
“王爷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等很久了?”姜韵笑容微敛,得体端庄地朝他行礼。
聿长松扶住她的手,伸手拂去她肩上的花瓣,“刚来,算不得久。”
瞥见他手上书写后留下的淡墨,姜韵没有点破,只是笑着把手里的细长花瓶递给他。
聿长松熟练地接过,低头细细看了会儿,眼尾带上笑意,转头交给石宽,“放置本王书房中。”
“那只是随手插的花,配色还不够好,王爷喜欢的话,我明日再插一瓶好看的。”
“这瓶就很好。”牵住她的手,聿长松慢步朝屋内走去,“韵韵比本王都要忙,本王闲来只能多看看花。”
姜韵仰面浅笑,抓紧他的手,“王爷是喜欢花吗?”
“都喜欢。”
聿长松沉声回道,这么些日子,他早就对姜韵的问题了如指掌,对答如流。
小姑娘心事明显,也不会多想其他事情,倒是很好应付。
姜韵笑而不语,回了屋,下人们便开始摆膳。
两人都不喜欢旁人伺候,布好菜,除了石宽和绿珠,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聿长松安静地吃着菜,隔一会儿就给姜韵夹些,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他都清楚。
“王爷别光顾着我,尝尝这鱼。”姜韵选了鱼肚上最鲜嫩的肉。
石宽忍不住在旁边出声道:“姜姑娘,王爷不爱吃鱼。”
姜韵愣了下,很快拿了干净的筷子把聿长松碗里的鱼肉夹出来,有些愧疚地看他,“是我不好,忘记了。”
“无妨,本王喜欢吃鱼,只是不喜鱼刺。”聿长松不悦地看了石宽一眼,“本王吩咐你的事情都办完了?”
石宽懵了会儿,反应过来,“是,属下这就去办。”
聿长松收回目光,就看到姜韵在专心挑鱼刺。
“王爷吃吧,我都挑干净了。”姜韵笑意融融地看他,软声温柔道,“若是王爷喜欢吃鱼,以后我都帮王爷挑。”
他伸手捏了下她的腮帮子,只觉得爱不释手,“你专心吃饭,别总是想着我。”
“我喜欢王爷呀,想着王爷有什么不好?”她一点都不遮掩地说道,水润明亮的眸子里闪过绵绵情愫和温柔。
聿长松喉间微痒,收回手,撇开视线,“吃饭吧,菜凉了。”
“王爷喜欢我吗?”姜韵早就吃饱了,抓住他底下握成拳的手,歪头认真地看她。
每次对上她这般真诚清澈的目光,聿长松就隐隐有些心虚,只好伸手把她脑袋按回去,沉声道:“吃饭。”
“王爷喜欢我什么?”
她不依不饶地问,白皙的小脸上满是明媚的笑容,小手还不安分地挠着他的手心。
聿长松握紧她的手,绷着脸严肃起来,“姑娘家家的,不要总是问这些。”
“哦。”她抽回手,另一只手放下筷子,“王爷慢慢吃,我吃饱了。”
见她起身要走,聿长松将她按回椅子上,眉间划过无奈,放轻了声音,“又闹脾气了?”
姜韵看向他,低声道:“王爷,我想吃外边的栗子酥。”
“本王让人去买。”
“可是已经很晚了。”
“无妨。”见她不闹脾气了,聿长松又往她碗里夹了些菜,“吃饱饭再吃其他的,不然栗子酥买回来了本王也不让你吃。”
“吃饱了,下午吃了很多点心。”她笑眼弯弯地看他,“王爷刚刚是觉得我生气了?”
聿长松侧头看她,没说话。
姜韵重新勾住他的手指,男人大手熟练地全部握过来。
“我没那么容易生气,王爷对我这么好,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姜韵轻声道。
聿长松抿了抿唇,眸色微暗,“你怎样都可以,生气了本王哄便是。”
小姑娘家的,使点小性子很正常,无伤大雅。
“要是哄不好呢?”姜韵笑盈盈地看他。
聿长松觉得这问题不难,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碧玉手镯戴她手上,“实在不行本王就将那做栗子酥的人抓过来,只给你一个人做。”
姜韵看着手上的镯子,眼底的笑意真切了许多,“谢谢王爷。”
瞧瞧,她就是很好哄,怎么会哄不好。
“本王的香囊旧了。”男人明里暗里地暗示道,还特意掀了下衣摆,让她看得更真切。
姜韵起身去床头枕边翻了下,挑了个蓝色的香囊,眉间带笑,“我给王爷换上?”
“有劳。”他挺直腰板坐着,等她收了手,才微微吐出一口热气。
姜韵直起身,看着他微红的耳朵,凑过去轻声道:“王爷耳朵红了呢。”
热气落下,男子的脸颊都跟着一起红了。
“吃饱了就去边上玩。”聿长松连忙推住她脑袋,干脆不吃饭了,沉着脸拎她去书案边写字静心。
晚上,石宽来回几趟,终于把栗子酥买回来了,看到聿长松把姜韵哄睡下,忍不住抱怨道:“王爷,您是不是有点太宠姜姑娘了。”
这家里的好东西都给姜韵了,全府上下如今都默认姜韵是未来女主子。
现在好了,大晚上还要他去专门把人家扯起来做栗子酥。
那皇帝宠妃也没这么宠的,御膳房的人这时候都休息了。
“你懂什么?这样她的心思才会全部在本王身上。”聿长松冷睨了对方一眼。
石宽:“......”
把腰间的香囊放好在枕边,旧的放进柜子里,聿长松左右望了下,“阿宽,下午韵韵送本王的花呢?”
石宽嘴角抽了抽,“王爷不是说放书房吗?”
“明日将本王新作的画送去,她喜欢。”聿长松走过去把画卷好,递给他。
石宽习以为常,“是。”
王爷的画在外头千金难求,在家里,只是哄人高兴的小把戏,他早就看淡了。
晚上春雷乍响,聿长松猛地惊醒,下一瞬就直往姜韵的屋里跑。
“下雨了,王爷先把衣服披上。”
石宽跟在后面喊,见男人毫不顾忌地推门进了屋,又适时地打住脚,嘴巴撇了撇。
姜韵是被推门的声音吵醒的,听到外面的雷声,连忙低声哭了起来。
“韵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