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看到这幅画面,何颖太震惊也太恐惧,像被人敲了一闷棍,脑子里空白双耳嗡嗡。

直至开灯的室友转过身,看到染血的墙壁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她才两眼发黑回过神。

再之后,隔壁寝室被叫声吵醒,整栋宿舍楼陷入喧闹……

匆匆赶来的校领导的辅导员擦着汗,让看热闹的学生都赶紧回房间、勒令她们不许拍照……

警察、法医赶来,给她们宿舍全员做笔录,把陈晓茹的尸体抬出去……

那天晚上何颖只能感觉到刺骨的冷,她怕得浑身哆嗦,在室友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听到了门边法医同校领导和警方的叹息:

‘人已经没了,出血量太大!小姑娘对自己很狠,我看着都难受,可能是手腕的割伤有凝固趋势,她加深了两次,伤口见骨。手臂上、大腿上还有多道深浅不一的割伤,看划痕走势初步判定皆为自/残……’

听得她头皮发麻。

多处伤口,反复加深,这得多疼?!

陈晓茹又是抱着怎样的绝望和痛苦,才能在小小的床褥中清醒着迎接死亡。

说到这儿,何颖已经泪流满面。

不仅仅是因为被鬼魂缠身,还有迟来的、无法宣之于口的悔意。

如果早点发现陈晓茹的异样,如果没有孤立她,如果那晚她们说些安慰的话……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

虞妗妗揣着手,静静等她哭完,才缓声道:

“我了解得差不多了,既然只有你们三个能看到陈晓茹,我觉得那不是她的魂魄。”

“不是她?”何颖红着眼:“那是谁?”

和不了解阴灵的普通人直接解释不清楚,虞妗妗没答,掀开身上斜跨的小包,从里面往外拿东西。

她有个猜想,得作法才能验证。

把包里的东西逐一取出,分别是:

几根搓得长短不齐、粗细不一的黑褐短香,是她用庙土庙灰搓的引魂香;

在寺庙外头摆摊就是方便,没香了就去庙后头掘两把土。

一小袋中间长、两头尖的糯米,作为引路米;

一小叠冥钱充当往生钱;

两根香烛,一把小镜子,包里还塞着几张符纸……

虞妗妗取其中一张,用笔在上面歪歪扭扭写上‘陈晓茹’的名字,以及她的生辰六字——年月日三柱。

这些信息在她被网/暴时,皆被网友查出,具体时辰自然没有,但并不影响。

而后她左手并为剑指,从旁一挥,几根短香便幽幽燃起,与此同时右手拿着的薄薄钱币往宿舍空中一抛,粗制劣造的往生钱也‘腾’地自燃,火舌很快吞噬纸张,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灼烧气味。

她再把袋子里的颗粒分明的米粒抓出一小把,撒在地面上。

看到这堪称魔法的一幕,何颖瞪大了红肿的眼。

虞妗妗的兜帽不知何时取下,拢在肩头的长发被流动的气吹拂,露出一双沉如古井的黑瞳:

“此钱供奉,先祭方隅鬼神。”

话音落下,丝丝缕缕的阴煞之气从四面八方向着此地汇集,门外的何颖和这栋楼的女孩儿们只觉得冷风阵阵,从窗外往里吹。

殊不知这是学校周边地区的孤魂野鬼,被虞妗妗的招魂令引得蠢蠢欲动。

燃尽的钱灰被阴风卷起、争夺,就连‘410’宿舍地面上的米粒竟都轻轻颤动。

此举是先用往生钱——也就是冥币,以及引路米充当祭品,祭附近的孤魂野鬼,变相告诉它们这里有个玄师要做法招魂引鬼了。

如果不是被招的鬼,那它们吃了祭品供奉就别来捣乱。

虞妗妗准备的米钱不多。

她本性高傲,别说瞧不上小鬼,全盛时都能和阴曹鬼仙打得有来有往、占据上风。

又尚且刚刚开张,在此之前勉强温饱,怎会准备丰厚供奉去祭这些小鬼,充其量走个过场。

没想到还真有不长眼的贪婪鬼,分了些许米钱还不够,把主意打到了虞妗妗身后的何颖身上,看中她体虚精神差,试图冲到她身边吸食她的阳气。

“孽障胆子不小!”

虞妗妗瞳孔竖紧,黑瞳的深处跳动着细细金线。

她摸出包里的符纸向前一甩,直接把几只寻常人看不见的野鬼炸飞出去。

其余的蠢蠢欲动的阴魂见状,吓得一哄而散,很快四周涌动的气流便沉寂下去。

虞妗妗‘哼’了声,夹在剑指间、写着陈晓茹姓名信息的符纸自燃:

“五鬼五鬼,奔逐忙忙,迷人藏物,搬运无常,我奉敕令,逐厉避荒,如敢有违,化骨飞扬!①”

随着咒术脱口,原本恢复寂然的小小宿舍再次一冷,但这次并非阴冷,而是空气都沉沉的,仿佛被看不见的东西压着。

此为道家‘寻鬼术’,比普通招魂术要难上一个等级。

寻常术士修行不到家、精气神不够是无法施展的,因为‘寻鬼术’是先‘请神’再寻鬼!

咒术中的‘五鬼’乍一听,像在使用什么阴邪害人的术式,实则不然。

‘五鬼’不是鬼,而是神,是民间传说中的瘟神,又被称为‘五瘟’、‘五瘟使者’,祭拜祂们可以保佑家畜平安,不生畜瘟。

由于‘五瘟使者’并不是记录在册的先天神,也很少有人会祂们塑身供奉,往往得到的香火信仰还不如一方土地的城隍地仙;

为此祂们是所有仙神中最亲近人类、也最容易被召唤、帮助人类的神。

光是道家中请‘五鬼’帮忙的法术,就有数种,譬如‘五鬼运财’‘五鬼搬山’等等。

毕竟帮助人类术士,祂们也能分到供奉和功德。

紧接着‘寻鬼术’咒语,虞妗妗口中念出了陈晓茹信息。

因为哪怕是同一个地区,也有可能有同名同姓的人,所以光在符纸上写名字是不够,很容易出现误差,还得写上阴魂的生辰八字,基本就万无一失。

陈晓茹是2003年5月8日,虞妗妗一字一顿:

“陈晓茹,癸未年,丁巳月,辛巳日。”

待全部信息说出,半空中人眼不可见的五尊神身慈容垂目,朝着虞妗妗的方向虚掌一拜,算是接了寻鬼请求;

而后朝着不同方向散去,寻找方隅之地的鬼魂。

十几秒过去,宿舍内都没再有动静。

施展了‘寻鬼术’的虞妗妗气力亏空,眉宇间略带疲色,她心知自己的猜想已印证一半。

这里没有陈晓茹的魂魄。

否则凭借‘五瘟使者’的能力,早就拘着对方压到她面前了。

足足半分多钟,空气才重新显现冷意。

虞妗妗眼神一凛,忙从斜挎包摸出一个小镜子,放在身前。

丝丝缕缕不成型的灰气如丧家之犬,被‘五鬼’强大的威压赶得四处逃窜,直至被逼迫到这间宿舍,收入她手里的小镜中。

垂眼看向镜面,虞妗妗看到一个非常弱、几乎不成型的透明人形。

这就是她要找的‘陈晓茹’,也是何颖三人看到的东西。

她合掌立身,向‘五鬼’虚虚行礼以示感谢:“福生无量。”

五尊高大巍峨的影身轻轻点头,在空中缓缓散去。

‘五鬼’离开后虞妗妗长吁口气,将镜子扬起喊了声何颖:“你看这里。”

何颖凑近一看,被吓得差点叫出声。

灰蒙蒙的镜面上有个晃动的影子,仔细看时分明就是她死去室友——陈晓茹的脸!

双目稠白,龇牙咧嘴地撞击着镜面试图出来。

“陈晓茹!这是陈晓茹!!我睡觉时就是被她鬼压床的!”何颖语气激动:

“虞师父你太厉害了,你把她抓住了!”

虞妗妗却道:“这不是陈晓茹,准确来说这只是她的残魄,不是魂魄本体。”

在何颖说鬼魂只有同寝室友能看到、并且她没有在自杀地拘到自杀魂魄时,她就怀疑此地没有鬼。

人有三魂七魄,魂分‘天’‘地’‘人’三魂,也称‘胎光’‘爽灵’‘幽精’。

道家有这么个说法,人死后‘天魂’归于天道六合,‘地魂’去阴曹地府等待转世,‘人魂’则化为英灵镇守坟墓尸身。

七魄则是分别跟随三魂前往三地。

俗话说的祖宗保佑、祖宗显灵,其实就是‘人魂’仍在。

但很多时候‘地’‘人’二魂是紧密联系的,尤其是死后心中有怨念的魂体,为了报仇想要加强己身力量,就会将‘地’‘人’二魂融为一体,变成厉鬼。

这也为什么老老实实去地府报道的魂魄,总不如厉鬼怨鬼厉害,魂都不如人家多还怎么比。

虞妗妗之所以说镜子里抓来的是陈晓茹,又不是陈晓茹,就因这灰影子甚至不是‘地’‘人’二魂的任意一个,而是陈晓茹的两个魄!

没有魂只有魄,连鬼魂都算不上,更没有自主意识,弱得不行。

怪不得‘410’宿舍里和何颖身上都没有阴煞之气,宿舍楼的其他学生也根本看不到她。

之所以何颖三人能看到、会被两魄纠缠得摆脱不了,实则是她们三人在陈晓茹自杀时,与对方同一个屋檐下呆了很久,身上等同于沾染了陈晓茹的印记气息——尤其是被浇了一身血的何颖。

有了印记,这残存的两魄就能一直跟随在她们身边。

当然除了何颖她们仨身边,两魄也去不了别的地方,甚至走不出这间自杀的宿舍。

又因连主魂实体都没有,寻常的术式也察觉不到两魄的存在;

若非借助‘五鬼’之力,虞妗妗也未必能把她揪出。

虞妗妗来得巧,今天两魄没有跟在何颖身上,而是跟着她对铺室友,并不在学校内。

‘五鬼’是跨了区才找到,并把两魄赶回来的。

至于两魄不停鬼压床、恐吓三人的原因,她也有猜测。

残魄虽然没有记忆和意识,但保留着生前的怨气,她死前心里便对三个室友有怨,死后的残魄才会对三人无差别攻击。

听完虞妗妗的解释,何颖半知半懂,但她明白一件事:

虞小师父比家里请的风水师都厉害!

那么多人没瞧出来的事,她短短一小时就给解决了。

何颖:“虞师父,那把陈晓茹的…魄抓到了,我和另外两个室友就不会再撞鬼了吗?”

虞妗妗点头,看着镜子里的魄:“理论是这样,只要陈晓茹的本体不再出来害你们。”

“太好了!”喜悦之余,何颖仍有担忧:“您说陈晓茹魂魄分离,镜子里的不是她的本体,那她去投胎了吗?”

“不可能。”虞妗妗断言:“自杀之人会化为地缚灵,她投不了胎。”

“那她……”

略一思索,虞妗妗说道:“两魄健在,说明她的魂魄本体也存在,若是本体已经魂飞魄散这两魄也留不下来。她自己是地缚灵,不可能自己离开此地,那就说明是有人把她的魂魄本体强行拘走了。”

兴许是拘魂时陈晓茹狠力反抗,才导致有两魄都被剥离出主魂。

拘魂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术士要找鬼魂,炼化为鬼奴驱使。

二是有人怕鬼魂枉死后报复自己,请了术士捉鬼。

相比之下虞妗妗倾向于后者。

“后面的事你不用管了,这几日我会去寻陈晓茹的主魂,把她送去阴曹地府。”看出何颖的担忧,她慢吞吞说道:“这桩事我既然接了,就会处理完善,保证让你不再有后顾之忧。”

说完,她便将镜子和剩余作法事的物品收回挎包。

……

回去休息了两天、补足请‘五鬼’消耗的精力,虞妗妗开始准备寻找陈晓茹的主魂。

她先起坛算了一卦,没算出;

用来充当指引法器的木棍在桌子上滴溜溜地乱转,就是指不出个地方。

见此情景她心中了然,陈晓茹的魂魄可不仅仅是被拘了。

估计还被镇了!

有术数之力在影响她的推演。

——————

这天夜里,祝檀湘洗漱完毕都准备休息了,却发现屋里没有虞妗妗的人影。

他心中一突,四下寻找后,发现少女蹲在门外地上,手里拿着根树枝,一边划拉土壤一边念念有词。

他擦擦湿漉漉的头发走到旁边,没有打岔,等对方把树枝扔下才问:

“大人,你这是……?”

虞妗妗晃了晃手里的瓶子,里面装着陈晓茹的两魄:“找陈晓茹魂魄的位置,我已经找出来了。”

她以日干支找出了‘符头’,用奇门遁甲断事;

先找对应局数,再以阳顺阴逆的方式于‘九宫’布下三奇六仪,一步步将陈晓茹魂魄的大致方向推演出来。

“今晚去吗?”

这两日祝檀湘从付清好的八卦,已知道了相关的全部信息。

“嗯。”虞妗妗点点头,“去把她抓回来……不对,是救回来。”

她偏偏头:“你要去么?”

祝檀湘一怔,很有自知之明地摇摇头:“不去了吧,万一大人要捉鬼和人斗法,我在旁边会拖后腿。”

若是往常,他绝不会去看劳什子捉鬼,躲还躲不及。

但或许是这段日子跟着虞妗妗久了,他对鬼魂精怪的承受力直线上升,没之前那么害怕,碰到什么新奇事件还挺好奇、蛮想凑个热闹吃吃瓜。

虞妗妗已经背好了斜挎包,闻言眨眨圆眼,从包侧掏出张草纸和小剪刀,咔嚓两刀剪成个巴掌大、歪歪扭扭的人形。

“进来?”

数分钟后,给自己贴上‘急行符’的虞妗妗兜里塞了张黄纸人,朝着奇门指引的方向而去。

她口袋露出小半截的纸人脑袋,因为急行速度太快,被风吹得‘呼啦啦’作响。

纸人里的祝檀湘魂魄:……

越是靠近指引处,虞妗妗受到的影响越大,方向感变得混沌。

她猜测目的地就在附近,应当被某种藏匿屏蔽感应的阵法笼罩住。

想了想她掏出兜里的瓷瓶,‘啵’的一声打开瓶塞子,让里面的两缕残魄飘了出来。

这方法果然有效。

和被阵法影响的她不同,陈晓茹的残魄接近魂魄主体,彼此会有强烈的联系和感应,残魄也会急切地想要和主魂融合,会自动为她带路。

她跟着两魄来到了一处地广人稀的别墅区,轻巧翻跃高墙围栏,完美避开了警报系统。

进入这栋别墅区后,两魄就开始焦躁地转圈子,怎么都找不到主体的具体位置。

虞妗妗明白接下来还得靠自己,便把两魄收回瓶子。

她环顾四周,咕哝道:“这房子不错,很宽敞。”

一片薄薄的、剪得像姜饼人似的纸人从她口袋里爬出,顺着衣服爬到她肩头,声音也变得小小细细:

“这叫圈地别墅,有钱人才买得起,很贵。”

“陈晓茹的魂魄在这里吗?”

虞妗妗‘嗯’了一声,原地掐算片刻,眉尖一挑心中明了;

这栋房子的主人,和陈晓茹自杀之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抓好我衣服,别被甩下去了。”

耳朵尖抖抖,她像夜行的野猫,无比灵活地朝着一个方向径直走去。

纸人小祝点点脑袋。

开始时他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甩下去,直到虞妗妗扒着外墙,三两下便翻到了别墅二楼的窗台……

他还来不及对虞妗妗爬墙的行为作出评价,就听到古怪细微的哼唧声。

祝檀湘心里有个不妙的想法,僵着脑袋往窗户里看。

虞妗妗爬到的地方是二楼卧室窗外。

窗户是大落地窗,里面的窗帘没掩死,有一条半掌宽的空隙,哼哼唧唧的怪声就是从屋里泄出。

而纸人小祝分明从那窗缝里,看到了纠缠在一起的、白花花的身体!

还是三具!!

祝檀湘:?!!

纸人小祝大脑宕机,身体比脑子快,短短薄薄的纸手纸脚扒拉着虞妗妗的头发、耳朵,就爬到了她的脸上,试图用巴掌大身体挡住女孩儿的眼睛:

“别看!!”

眼前被粗糙的黄纸糊住,虞妗妗眨了眨眼,眼睫扫在薄薄的纸上扫荡,令纸人小祝蜷缩弓起身:

“这有什么,不就是交/配,山里一到春天多得是行此事的野狐鬣狗。”

祝檀湘仍顽强地踩着虞妗妗的鼻尖,抓着她的发梢遮掩其视线。

这能一样么!!

虞妗妗伸出指尖,想把眼睛上挂着的纸人小祝抓下来:“你别挡,里面的人我好像知道是谁。”

其中一男一女她只瞥了一眼,就认出是包养陈晓茹的富商老男人、以及声称被破坏家庭的富商原配。

陈晓茹的魂魄在他们家、被他们抓走,她一点也不震惊。

那令人作呕的画面她本绝对不会多看一眼,可和那两人叠在一起、光/溜溜男青年,虞妗妗也觉得眼熟。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甚至还忍着恶心又瞅了两眼,这下反而确定了自己视力和记忆力都很不错。

因着太过震惊,虞妗妗那质朴的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现在的状况,向来神色淡淡的脸上头一次流露出疑窦、困惑:

“陈晓茹的男朋友,为什么和这对害死她的夫妻混在一起……交/配?”

祝檀湘:???

纸人小祝也傻掉了,太过不可置信以至于他声音都变得尖锐:“你说那男的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①引用《寻鬼术》

②预收:《我在八零当相师[玄学]》

姜映沅出生时撞‘红煞’,又被村里的先生批命‘天煞孤星’,奶还没吃上便被家人匆匆丢弃在河边,幸被捡走;

从此她与阿公相依为命。

——————

消沉许久的玄学一派,忽然冒出个新秀。

不仅连点几桩阴阳风水局、数破诡案,更是在几次交手中挫了不少玄学世家的风头。

有知情人道,那女子不过是个从乡下走出来的村姑,不知从哪儿学了些奇门异术,出来冒尖,自视甚高以后必摔跟头!

这些话传到姜映沅本人耳朵里,她置若罔闻。

她3岁跪在牛棚背经,5岁学易,再学紫薇和奇门,跟着阿公走南闯北。

处理过村人‘撞客’,祓除过尸坑旱僵,镇过阴煞驱过鬼,也走过阴曹下过墓;

化过乞丐的劫也是首富的座上宾,得罪过捞尸人也结交过赊刀客,相人,也相地。

姜映沅从小就清楚自己命不好,是阿公为她搏出了一条渺茫生路。

她并不认命。

她会成为当世第一的相师,与天地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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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粮,自割腿肉,写点以前那种玄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