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地朝他们解释了自己的状况,包括我觉得自己是穿越而来的这件事。
一般情况下,主角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但现在可不是一般情况,因为……我坐在我对面的可是坂田银时。
是那个万事屋阿银。
下到找猫遛狗,上到拯救世界,无所不能的万事屋一定能帮我的……吧?
“所以说……你觉得你并不是须川千央本人,而是从异世界穿越来的灵魂,对吧。”坂田银时抖着腿,慢慢合上了手里的jump。
我点了点头。
看,我就说告诉银时准没错,瞧瞧他的接受能力,听见这种“穿越”的超自然剧情脸上也毫无异色,不愧是坂田银时。
相对于神乐和新八眼里真切地担忧,坂田银时的表情称得上毫无波动。
死鱼眼设定的男人,恐怖如斯。
“你是不是还想说,我们的世界在你原本的世界里,是一本漫画?”见我点头,银时继续发问。
我愣了愣,没想到银时还了解现在流行的穿书设定。
虽然在我的印象里银魂经常打破第四面墙,但是这样说也太露骨了吧,真的没问题吗?
我的担忧并没有给银时带来多大触动,他托着腮继续补充:“除此之外,你是不是还说,我之前的同学……那个心中住着黑色野兽的高杉君,其实不能算是真正的boss。”
说到这里银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在未来……他会被大boss控制意识。”
……不是,这是可以说的吗?你把台词都说完了,那我等会说什么?
如果说前面的漫画话题还能算在合理恶搞的范围内,那刚刚这段话就是纯剧透了。
说实话,故事后期的剧情我已经不太记得了,但就算模糊了细节,高杉和虚那段剧情对我来说还是印象深刻,可——
这绝对不是银时该知道的内容吧!
难道现在时间线已经快进到完结篇了……不是吧,现在的画风明明很古早啊。
“你这说的……都是我的词啊。”没料到这种超展开,我说话都显得底气不足。
这份心虚很快就被发现了,坂田银时读懂了我的面部表情,他合上漫画轻笑:“毕竟……这些事你早就说过很多次了。嘛,虽然你现在可能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你就是须川千央本人这件事,阿银可以肯定。其他的事就不用担心了,等会安心出院吧。”
……不妙,有点帅。
看着坂田银时坚定的神情,我下意识放松了一点,虽然到目前为止,我对须川千央这个身份还没有实感,但银时这番话很大程度上抚平了我心中的不安。
作为读者的我,最清楚坂田银时是怎样的存在。
尽管总是不正经,但他比谁都靠谱,坂田银时,本作当之无愧的男主角是也,既然他这样说了,那应该没问题......
“耍什么帅啊,你只是不想承担医疗费吧,你这个混蛋天然卷!”
虽然刚才一直是我和银时1v1的对话,但其他四个人也在听。
“什么穿越啊漫画的,你在编什么故事啊!这么轻易的打破第四面墙你以为是这么简单就能糊弄过去吗?!”新八高声咆哮,“别以为同人就不需要遵守基本法了啊!你直接剧透了,后面还怎么写啊!”
“新八唧。”神乐打了新八一下,“你这家伙也打破了第四面墙阿鲁。”
……在你们的心里还有“墙”这种东西吗?光完结诈骗这招就用了好几次吧。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话题朝着奇怪的方向偏移,就连我这个当事人一时间也被吐槽欲蒙蔽了双眼,这时候,登势婆婆开口了。
“真是麻烦,怎么又出现这种情况,我还以为你已经全好了呢。”
……什么叫又出现了,登势婆婆的用词让我觉得很怪异,穿越又不是每周都会播放的电视节目,这种情况在她眼里难道很常见吗?
当然,觉得有可疑的并不只有我,神乐新八和凯瑟琳显然也对此一无所知。
这种时候就需要知情人来解释了,负责说明的是银时和登势婆婆。
看起来,他们认识“我”已经很久了。
在登势婆婆的口中,“我”是一个神秘的人。
没有过去,没有记忆,没有常识,“我”就那么突兀地倒在酒馆门口。
当时攘夷战争刚结束,街上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人,我这种情况并不算特殊,但即使如此,心软的登势还是收留了“我”。
“虽然是个没常识的笨蛋,但干起活来还算利索。”登势婆婆低声说,“如果没有失忆这个毛病就更好了。”
听起来“我”的失忆症状隔三差五就会出现。
对于登势婆婆说的设定,我并没有什么代入感。
单纯从看客角度评判整个设定,我会说这听起来像是《掟上今日子的备忘录》的女主角,可惜这里不是米花町,我也不是忘却侦探。
话又说回来,新八居然没有吐槽这个既视感很重的设定,果然……jump的吐槽役是不会看Magazine和轻小说的。
或许是因为版权,友商作品没有出现在吐槽里,但对于游戏通用设定,银时就没什么顾虑了。
“比起失忆更像是被初始化了。”银时接过话茬,“啊,不是常有这种事吗?玩游戏的时候存档不够用了,所以需要清一下过去的存档。”
“你以为千央小姐是rpg游戏的主角吗?”新八有些无语,“哪有删档删除初始设定的,我看你只是想逃避把人砸失忆的责任罢了!”
“不不不,完全不一样哦新八唧。”银时摇了摇头,煞有介事地竖起一根手指,“一般来说,删档确实不会删除初始设定,但前提要是有设定比那些更重要呢!”
“更重要?”
“没错,就是更重要。”银时的语气高涨了几分,“她记得我是谁,也记得神乐,嘛,虽然对眼镜的判断出现了点偏差,但姑且也算是记得吧,这说明什么?说明在她心里,大家都比她自己重要哦……啊……阿银好感动,要哭了。”
“没有出错啊,千央小姐对我的判断根本就没有问题,你究竟还要强调多少次眼镜啊。”对于银时总是暗讽他存在感不强这件事,新八很是不满。
吐槽完银时,新八才想起来最关键的事:“虽然失忆了还记得我们是很让人感动啦,但这不是因为那个穿越设定吗?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穿越这种设定吗?我们的世界是漫画又是怎么一回事啊!虽然我们的世界确实是本漫画,但——至少得是连载中吧!”
……这个关注点也不太对吧,作为主角你们至少关注一下boss的事啊!
boss的事银时显然没放在心上,他含糊地解答着新八的问题:“有穿越这种设定很正常啦……什么穿越啊转生啊,都是流行设定。”
“说什么流行。”登势婆婆冷笑,“如果是因为你这个混蛋不好好进行垃圾分类,千央哪里会出现这种症状。”
“喂臭老太婆,我都说了那个《不可思议的游戏》不是我丢的,我是jump派啊!”银时躲开了登势的拳头,理直气壮地说:“再说了,剧情又不会通过撞击进入脑子,这家伙只是中二病啦!”
“混蛋天然卷,除了你谁会在丢不可燃垃圾的时候瞎扔漫画书啊!”登势婆婆再次扬起拳头,“在被砸之前千央可没说过什么穿越的事!你这个不能好好进行垃圾分类笨蛋给我负起责任啊!”
新八听得头晕,但还是抓住了两人对话的重点:“不,跟垃圾分类没关系吧!详细说明一下被砸的事啊喂!”
“肯定是和今天一样阿鲁,银酱找不到那个丢垃圾的洞,就用漫画在千央姐脑袋上开洞了。”一直旁听的神乐冷不丁地开口。
“喂,神乐,丢垃圾的洞是什么洞,那应该是垃圾桶吧,就算是天人也应该知道那是垃圾桶吧!”新八面无表情地看着暗戳戳甩锅的夜兔少女,毫不留情地指出这一点:“还有,今天若无其事在别人家里开洞的,明明是你啊!”
“我看应该在你们两个小鬼的脑袋上开洞,为什么默认是阿银我的错啊,我什么都没做啊。”坂田银时不满地争辩,“都说了我是jump派啊,而且我根本就没砸人,是那个老太婆在看见我的时候,企图用漫画把我三振出局,阿银只是躲了一下哦,阿银也是受害者!”
被砸、漫画、穿越。
从他们聒噪的争论声中,我梳理出了其中有用的部分。
须川千央是被登势婆婆捡回来,没有过去,没有记忆。某天她被漫画砸到了脑袋,出现了自称穿越者的症状。
由于“穿进漫画”和《不可思议的游戏》设定雷同,所以她说的话被银时和登势当成了后遗症。
那么问题来了,我等于须川千央吗?
按他们的说法,不论此前的须川千央是什么情况,被漫画书砸过后的须川千央应该是个板上钉钉的穿越人士。
可这一点其实并不能当作我就是须川千央本人的证据。假设我是穿越到一个穿越人士身上,那不就是穿越套娃了吗?
不论如何,直接认同须川千央这个身份我做不到,毕竟,能证明我生活在这个世界的证据一件都没有。
再说了,我还清楚的记得穿越之前,我明明在......啊咧,穿越之前,我在干什么来着。
关于穿越之前的记忆,都想不起来了。
不,与其说是想不起来,倒不如说我记忆只是从早上见到万事屋三人组开始的。
对于前尘往事,我的脑海里没有任何痕迹。
怎么会这样?明明保留了银魂是漫画的认知,甚至连作者声优这些东西都记得,但关于“我”自己的事,却没有任何印象。
家人、朋友,记忆里没有这些东西;工作、生活,头脑里也找不到痕迹。
比起探究我究竟是不是须川千央本人,这个问题显然更重要。
我是谁?和过去失去联系的我,和现在毫无关系的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想到这些,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应该像一般穿越者一样安心在这个世界生活,还是寻找穿越回原世界的契机?
我有些茫然,说到底,属于我的容身之所,哪里都没有。
“笨蛋。”温热的触感从脑门传来,是坂田银时。
他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别想太多了,比起纠结什么穿越失忆,还不如想想今天的晚饭,实在烦恼的话,就来委托我吧,委托费给你打折哦。”
“没错!千央姐,我们可是万事屋,什么都能解决的阿鲁。”
“嘛,虽然有点自夸的成分,但我们万事屋可是很靠谱的。”
万事屋三人组流露出了宛如BD封面一般的笑容,就像,没有任何困难能打倒他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