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奴婢不知！”玉兰说罢，垂下了头。
“不知？”姜母冷着脸，“来人，将她乱棍打死。你的卖身契在姜家，即便打死你也没人管。”
说罢，屋内便出现了两个小厮。玉兰见状慌乱了不少，连连磕头，“太夫人，饶命啊！奴婢说，奴婢说！”
姜母微微抬手，两个小厮停下了动作。
“太夫人，是夫人她得知夏姨娘有了身孕情绪激动起来，这才引起得早产。太夫人，奴婢说的是真的。”
姜景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玉兰，你说的可是真的？”姜景辰语气阴沉了几分。
玉兰点点头，不敢欺瞒什么，“将军，奴婢说的是真的。今日夫人让奴婢在府门那里等您，说是有事寻您。”
“奴婢赶到那里时，您已经和夏姨娘离开了。夏姨娘和您说的话，是奴婢听到的。回到水榭居，奴婢不敢瞒着夫人，只能告知了她。”
“谁曾想，夫人竟大发脾气，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将军、太夫人，饶了奴婢吧！”
姜景辰跌坐在椅子上，眼眸之中满是失望。
姜母紧了紧眸子，瞥了一眼顾凉月，“你认为该如何处置这丫头？身为婢女，竟然惹下这样的祸事来。”
幸而谢婉凝这一胎是个女孩儿，所以姜母并未看的多么重要。
闻言，顾凉月微微挑眉。若是她猜的没错，姜母这是要借着这件事重新将这中馈交给自己。
只是，她已经不再是那糊涂之人。这冤大头，谁爱做谁做。
顾凉月一脸的歉意，“婆母，这件事凉月觉得还是等谢夫人处置吧！第一，玉兰是她的丫鬟，自然是由她做主。”
“第二，她是掌管将军府中馈之人，凉月若是越过她处置了玉兰，怕是惹得她心中不悦。”
“如今这孩子已经没了，此时若是下了她的中馈之权，只怕会让她心生不满。”
姜母哪里看不出这是顾凉月故意在推辞，这些日子她明里暗里的说了许多次，可是顾凉月总是能寻个由头拒绝了她。
“景辰，你觉得呢？”姜母看向微微愣神的人。
姜景辰看向顾凉月，“凉月说的不错，中馈还是让婉凝管着吧！祖母、母亲，我去瞧瞧婉凝。”
“不准去！”姜老夫人拿着拐杖敲着地面，“夏可儿有了身孕，你去陪着她。这水榭居你近些日子便不要再来了，晦气。”
“谢婉凝这一胎没有保住，是她没福气。可是夏可儿那一胎，你必须给我护着。”
姜老夫人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姜母见状推着姜景辰离开了。
“婆母，凉月也该回了！”顾凉月闻着这空气中的血腥气，只觉得难受。
谁料她还未起身，便听见姜母说道，“你祖母她年纪大了，这屋子里进不得。你跟着我去看看她，不管怎么说你们二人都是景辰的妻子，好好安慰她才是。”
安慰？
顾凉月差点儿没笑出声，此刻谢婉凝最不想看到的便是自己了吧！一直以来，她都是以腹中的孩子作为底气，如今孩子没了，她只会认为她顾凉月在看笑话。
她尚在愣神之时，姜母已经往屋内走去。顾凉月推辞不得，只能跟着进了屋。
刚踏进屋子，一股子血腥气扑面而来。若不是顾凉月提前拿着帕子捂着鼻子，只怕她立即就干呕出来。
姜母瞧了一眼顾凉月，却也没说什么。
床上，谢婉凝如同呆滞了一般。
姜母叹了口气，走上前安慰道，“婉凝，这孩子与你无缘。没了，便没了。你还年轻，还可以再生一个。”
闻言，谢婉凝缓缓转过头看向姜母，“婆母、景辰呢？他为什么没来？是在陪夏可儿吗？”
“哈哈哈，多么可笑啊！我的孩子没了，可她夏可儿却有了身孕。是夏可儿的孩子冲撞了我的女儿，是她！”
姜母脸色难看了几分，可是念着她刚生产完又经历了丧女之痛，便耐着性子说道，“婉凝，不可胡说。”
“你这一胎本就不稳，今日为何早产，你心里不清楚？”
说着，姜母看向顾凉月。
思虑片刻，顾凉月开口道，“谢夫人，婆母说的不错。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话音落下，谢婉凝满眼血红的瞪向顾凉月，“还有你，你在这里充当什么好人？你就是个没本事的，竟然任由妾身在你前面怀了身孕。”
“顾凉月，你活该这辈子孤独终老，膝下无子嗣。”
“够了！”姜母肉眼可见生气了，她起身看向谢婉凝，“你发什么疯？若不是看在团儿的份上，你以为我姜家真的能同意你做平妻？”
“如今你竟然有这般咒骂凉月，当真是没了家教。来人，谢夫人糊涂了，给我好生看管着。”
说罢，姜母带着顾凉月离开了。
姜老夫人也不愿去看谢婉凝，这农户女出身总归是没了家教。
对于谢婉凝的话，顾凉月并未生气。在她眼里，谢婉凝如今跟疯了没什么区别，她总不至于和一个疯子计较这么多。
这一次姜母没有挽留顾凉月继续留下来，反倒是三人各自离开了。
长廊之中，顾凉月坐在那里看着池中的鱼，“云梦、云锦，你们觉得这池中的鱼儿开心吗？”
二人互相看了眼，并不明白顾凉月指的是什么。
“夫人，您莫不是糊涂了。这鱼儿哪里有什么想法，只需给它喂食便是欢喜的。”
“是啊，夫人咱们回吧！水榭居满院子都是血腥气，您回去也沐浴一番，洗洗这身上的晦气。”
顾凉月轻笑，“哪里有什么晦气的，女子生产是人之常情。日后，你们也是要做娘亲的人，可不能这般胡言。”
“女子活在这个世上背负的已经很多了，若是自己在看清了自己，岂不是更加没人瞧的上？”
“就像这水中的鱼儿一般，看似欢喜，实则困在这一方天地之内，到死也只能在这里。有时，我甚至觉得我和它们无异。”
“呸呸呸！”云锦刚忙说着，“夫人这是在胡言，什么生啊死啊，奴婢觉得夫人能活到一百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