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刚触碰到的那一瞬,许念粥的脑子里就开始放烟花,先前想好的所有吻法全部都噼里啪啦放光。
但她从来都是个知难而进的人,在这件事上也体现的淋漓尽致。
吮吸是人的本能,许念粥通红着脸开始亲啄,生硬生涩的从他的上唇一下一下,慢慢移动到下唇。不知不觉间,捏在周圻下巴上的双指愈发用力。
“嘶——”
许念粥正张开唇想要汲取氧气,就察觉到舌尖被偷袭,她吃惊又吃痛地向后靠,迅速收回手捂住嘴巴。
受伤的舌头抵着上颚,自我舔舐。
“干嘛呀你?”声音嗡嗡的从指缝中传来,许念粥嘀咕,委屈巴巴地看着身前揉眼睛的人。
周圻又笑了,好看的酒窝化解了许念粥心里的小怨气。
他故意挠她的腰:“小黄牛垦地呢。”
许念粥不服:“我这叫播种。”
她嘴快,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劲,眼神闪躲,反手撑在他的腿上连连后移。滚烫的掌心在肌肤上留痕,周圻眸色一黯,沉下气转头去调节座椅角度。
许念粥看他分神,放下了心。双脚落地的那一刻,她重重舒了口气,准备跨回副驾驶座。
可安心早了,她脚还没抬到一半的高度,整个人就被股力量向前搂去,重新坐回了某人的腿上。
白干。
座椅被向后调,她发现自己双手按在他的胸膛,整个人没有悬念地趴在他身上,她能清楚的听到周圻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渐渐地与她的超速的心跳同频。
同频的人像是礼物。
许念粥恍惚,但又控制不住地提起嘴角。
她第一次和异性有过如此亲密的距离,初牵初吻初拥都和这个仅仅认识几天的人有关,简直太疯狂了,与前面人生中的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的生活大相径庭。
这让她有些贪恋,又有些害怕。
许念粥一直是别人口中的别人家孩子,但她的控制来源是她自己。在她上学的年纪,家里人总会拿她严格律己,不让人操心的事成为邻里间的饭后闲谈,懂事,乖巧,阳光全是她的代名词。
可习惯不等于被人适应。
渐渐地,她也变得内耗,敏感,抑郁。
很早之前,她就知道自己的心笼里住着个小疯子,可疯了,笼外需要上好几道枷锁。三年前破除了一把锁,让她得到了短暂的释放。三年后,她好像成功的找到了持钥匙的人,而且并不是用暴力的方式。
两天前毫无征兆地闯入她的镜头,闯入她的生活的人,这晚带她进入了一个不一样世界。这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不过不得不说,这种感觉棒呆了。
她终于活在了当下,活在了这次的旅行之中。
很快,她又鲜活了一次。
耳边涌入热潮,那个带她进入不一样世界的周圻,用气声悄悄对她说,没关系,不会的话我来教你。
周圻是个好老师,他用唇舌堵住了她的口腔,灵活的将每个知识点带到位,在许同学不懂的地方还会反复进行实践教学。
他循循善诱,嘶磨着她的唇耐心教她——张嘴,伸出来,对,很好,放松,呼吸,再来一次。
相较而言,许同学是位吊车尾的差生,在他舌尖挤进齿关时,她就已经缴械投降,没了半点学习的意志力。
不断地推挤勾缠,像是要掠夺她口腔和大脑中所有的空气。许念粥的舌根发酸发麻,脑袋晕乎,被搅///弄出一片津液。
她喘///息着,喉咙里难以自抑地发出一阵低低的慰叹。
微弱的声音传到周圻的耳朵里变成了一声娇嗔,他横在她腰上的手瞬间僵住。
“不舒服?”他的声音哑到不行。
许念粥切身体会到被亲到发软发抖发懵的滋味,整个人轻飘飘地浮在云端,根本听不清他说的话。
“嗯?”她迷茫地看他,带着很重的鼻音发出了第二声的音节。
她细柔的头发随着起身的动作披垂下来,再一次扫到他的脖颈。
周圻脊骨发麻,完全看不得她那双雾蒙蒙的眼睛,迅速别开脸。
许念粥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不知是被亲到上头还是醉意上头,她挪动双手,摸索着去捧周圻的脸颊,一不留神就变成了虎口掐住他的呼吸命门。
被摸到了痒痒肉,周圻只得正视她。看她笑得像个小傻子一样,他也跟着笑出了声,捏了捏她红润的脸。
许念粥戳着他可以盛水的酒窝,凑上去又害羞地亲了口,张开手圈住他的脖子,伏在他的肩头。
她阖上眼,混混沌沌地喃喃:“怎么办,有些舍不得,但是真的好困啊……”
“困了就睡。”周圻拍拍她的头。
“可你明天,明天就要走了啊……”
周圻愣了愣,微微皱起了眉。
许念粥贴在他脸颊的掌心灼热,他被烫得分了神,手上哄睡拍头的动作不自觉加重。
“疼……拍傻了要。”
上半身没有施展空间,作为“报复”,许念粥努力夹拢腿。女性的腿部力量好,她尽可能的在发挥优势。
小区的路灯又熄灭了几盏,零星光线透过摇摆树叶掉落在昏暗的车内,在两人之间翻涌。
身上的人太好胜,周圻现在挺不舒服的。
他无可奈何笑着地揉揉眉心,绷紧肌肉。
幸好没一会儿,女孩停了下来,只老老实实地挂在他身上。他以为她睡着了,刚想抱她回座位时,又听到声绵长沉重的吸气。
“有睡着吗?”周圻试探性的轻轻询问。
许念粥原本不太顺畅的呼吸顿感更加艰难,变化的姿势让她身前的感受更加的明显。
这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红着脸腹诽,耳边全是自己飙升的心跳声。心底的期待竟然超过慌乱,但尚存的丁点理智让她选择咬咬牙,继续装睡。
周圻耳朵又不聋,左手握成拳抵在嘴上咳嗽,也没再继续过问。互为对方的始作俑者。
他拿过手机定了同个酒店的一间房,再把手机放回中控台时,听到她的呼吸和心跳已经趋于平缓,淡淡花香与清爽果香交织拂过,萦绕在鼻尖,让他醉心。
车开到酒店时已经快一点。
周圻停好车,看到许念粥睡得正香,这次的眉头舒展的,紧抿的唇线略微上扬。他盯着看了会儿,还是不忍心直接叫醒。
许念粥很轻,抱在怀里毫不费劲,她一米六五的身高在他的身型前也是小小一团。
周圻在前台领了房卡,见她紧紧拽着他的衣角,眉头微蹙,整个人更往里蜷,生怕自己掉下似的。
他无声地笑了下,又将她往怀中按了按,小心的,像捧易碎瓷器一样抱着人往电梯间走。
感觉到轻微地颠簸,许念粥勉勉强强睁开一只眼,有些刺目,她又迅速闭上。
自从读了研,许念粥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差,但从车上到现在她睡了个好觉,而且哪里都是甜甜的香香的。
半梦半醒,她听到有人问她房卡在哪。
房卡?她过了遍脑子,凭着肌肉记忆往裤兜里摸,抓到了东西毫不犹豫的就往眼前的人影上递。
这种完全的信任,却让周圻乱了心,要是今天不是他,换成了别人她会不会也是一样。
他轻轻晃了下许念粥,低头问:“我是谁?”
莫名其妙,许念粥嘀咕:“你不是人,还是鬼哦……”
周圻无奈:“说名字。”
“周圻、周圻、周圻……”许念粥高举在空中的手挥了又挥,“满意了么,手臂酸死了。”
听她喊了那么多遍名字,周圻的心窝热到沸腾。
他瞧她的糊涂劲,笑着腾出一只手去接。两张卡,先映入眼帘的是五个大字:居民身份证。就在下面一行,他知道了她是江城人。
周圻的嘴角弯了弯,没有翻到正面,而是直接抽出下面那张。
十楼。
周圻开了门,只点亮暖黄床头灯。他掀开被子,将人小心地放下,替她解外套拖鞋。掖被子时,周圻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捉住,他扭过头,看到了许念粥的脸颊泛着醉酒后的红晕,眼神像闪着星子般亮亮的,双唇翕动,应该是想说什么。
他慢慢俯身去听。
——“我们,加个微信好、好不好?”
许念粥说的很小声。
周圻探身抽了张纸巾,擦掉她淌到一半的泪,而后半蹲在她的床边,把她裸/露在外,两只乱动的胳膊装回了被子里:“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就加了吗?”
许念粥被掖成了严实的“蚕蛹”,她也没反抗,思考了会会儿:“……好像也是。”
“喝水吗?”他看她舔了舔唇。
“喝,”许念粥破茧,从床上艰难地坐起,吸了吸鼻子,“其实我有点饿了,晚上出门前去楼下买小卷粉,没想到三个味道都卖完了。”
听到委屈的声音,周圻接完温水,有意思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好吃?”
“好吃!”许念粥用力点了下头。
“嗯……”他看了眼时间,端起杯子,“还有六七个小时。你现在是想喝个水饱还是吃楼下便利店的熟食?”
许念粥接过玻璃杯,很果断地选择了前者:“喝水就行。”已经很麻烦他了。
温热的液体从喉间滑过,暖意渐流。经过车里那一遭,许念粥有些累,她换了个放松的姿势,双手耷拉在打开的两腿之间被子之上。
她就这么盯着周圻的侧脸放空坐了会儿,像是触发了什么隐藏开关,突然傻乎乎地笑了下,开始絮叨。
她发自肺腑地夸拆拆怎么这么聪明,怎么就能一下认出她,还问拆拆爸爸,要不要考虑将孩子往月老牵线的方向训练发展。
“不对,”她难得酒后谨慎,“如果拆拆是公的才是月老,母的就是红娘。”
她还称赞今晚的酒很好喝,同个口味的没有上次和同学在外面玩时喝的那么涩,这次入口是醇香的。
周圻听她念着,眼睛弯成了小镰刀,他没忍住地逗趣:“看来醉鬼没少喝,还能有对比。”
一句话换来隔着被子的一踹。不轻不重,隔靴搔痒,他及时握住了她想往下挠痒的手的手腕,无奈一笑,带着些劝诫的口气,“在床上别乱动……”
许念粥微愣,两人谁也没再继续对话。
室内安静了下来,热水壶内壁上凝结的水珠连连滴落,漾开,“啵”的一声,明明很轻,此刻却在耳边无限放大。
过分勾人。
许念粥直白又大胆地注视着周圻,半响启唇:“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