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洁在听完盛玫的话语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紧紧地盯着盛玫,愤怒道:“盛玫,你究竟在胡说什么?什么叫做让我去陪他?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盛玫走到一米处停下,撩了一下波浪卷发,红唇轻启:“你不是说,院长比天还大吗?既然你把他当做天,那他死了,你赶紧下去陪她是。”
马洁气得发抖,她上下打量着盛玫,嘲讽道:“今天是院长的祭日,你看看你这一身打扮,穿得这么妖艳,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是去参加什么宴会呢,哪里像是来祭奠院长的?”
“你就不能稍微尊重一下院长吗?你看看我们这些人,谁像你这样穿得花枝招展?”
“院长对我们恩重如山,将我们抚养长大,如今他老人家驾鹤西去,你就算不回来祭奠,也不该如此轻浮啊。”
她说话的同时,身后几十个人都对着盛玫指指点点。
盛玫不屑地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还说什么恩重如山?你可真是个虚伪的家伙,那晚院长的事,你是不是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嗯?”
马洁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心虚地低下头,支支吾吾地回应:“什么……什么那天晚上?你在说什么呀?”
说完,她急忙回头对众人说:“人都到齐了,我们赶快去墓园祭拜院长吧。”
墓园距离这里并不远,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在前面,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一束鲜花,他们的脚步匆匆,却又不失庄重。
我跟盛玫走在后面,两手空空。
而她的眼神里满是嘲讽和不屑。
我率先打破了沉默,轻声道:“这些年,原来你一直未曾回来过。”
怕她误会我的用意,我忙补充道:“我也没有回来过。其实本来这次回来的,刚好你也给我打了电话。”
她微微侧头看着我,问道:“是因为你的阿羽哥哥?所以你不愿意回来对吧?”
她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心底尘封已久的记忆。我的心头一紧,酸楚的感觉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我淹没。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低声说:“是的。”
“我听说,他在少管所的时候……去世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同情和惋惜。
我点了点头,眼眶一热,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轻声说:“嗯,他走了。”
她默默地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递到我面前,说:“这么多年了,要学会坦然接受,生活总归是要继续的,所有真正爱我们的人,去世的时候肯定不希望我们为他难过。”
我接过纸巾擦拭着眼泪,笑道:“你说得对。”
我转移话题:“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她从包里掏出镜子跟防晒霜,很无所谓地回答:“就那样吧……”
“结婚了吗?”我忍不住好奇地问出这个问题,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及到了她的一些隐私。毕竟,我之前并没有和她有过深入的交谈,对她的生活状况一无所知。
她正在细致地涂抹着防晒霜,听到我的问题,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好几秒钟的时间里,她似乎陷入了沉思,然后把镜子和防晒霜轻轻地塞进了包里。
她抬起头,对着我扯出一个笑容,说道:“结了,可是,又没结成……”
“啊?”我有些愣住,没有完全理解她的意思。
她看着我,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很大的笑容:“婚礼那天,他跟着我的闺蜜跑了。”
我惊讶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继续笑着,笑得浑身发抖:“我当时气得把整个婚礼现场都给掀了,哈哈。”
听着她的笑声,我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酸。
我歉意道:“对不起。”
她原本还在笑着,但那笑容突然就没了,只剩下平静的面庞。她继续保持着那份优雅的步态,稳步前行,声音中带着一丝洒脱:“道什么歉呢?今天,我们算是互揭伤疤,扯平了。”
她突然继续问道:“你恨院长吗?还是恨你的阿羽哥哥?”
这个问题让我陷入了沉思,这么多年,也一直让我矛盾。
她似乎并不急于得到答案,而是又道:“就像马洁那个女人说的,院长对我们确实是有恩的,他将我们抚养长大,让我们有了家的感觉。我记得你,好像是两岁的时候,被院长从外面抱回来的……”
“还有阿羽,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也看在眼里。他真的就是一直在守护着你,那个时候你是孤儿院年龄最小也是最好看的,总是受到大家的欺负,而她呢,就像一个骑士永远站在你前面。”
“结果,阿羽杀了院长。”
我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锐利的刀刃狠狠地切割开来,那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如同被狂风卷起的尘埃,再次在我脑海中清晰浮现。
盛玫凝视着我:“你的内心,现在应该充满了矛盾和挣扎吧?”
我喉咙酸涩,惨然一笑:“他们都去世了……我……都不恨。”
她喃喃出声:“阿羽,是挺可惜的……”
她忽然笑道:“我记得你八岁那年,还说长大了要嫁给他呢。”
我不想再提起阿羽哥哥,反问她:“那为什么这些年,你也没有回来祭奠院长?我记得当时阿羽哥哥说院长……你否定了,你还说,院长不是那样的人……”
她脚下踩着一双恨天高,却突然之间,脚踝微微一扭,似乎有些不稳。
我急忙伸出手臂,想要搀扶住她。
她轻轻笑了笑:“没事的。”
她好像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起了昨天电话中她说,今天有事要告诉我。于是,我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昨天在电话里不是说,有件事要告诉我吗?”
她调整了一下仪态,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墓园,说:“等到了计德义的墓碑前,我就告诉你。”
她直呼院长的名字。
我忽然觉得她挺奇怪的,好像对院长并没有任何爱戴,甚至说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