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
朱标话锋一转:“昨天孤还准备劳烦各位大人,清查账册和黄色鱼鳞册等等呈上来,如今看来,各位大人都身体不佳,本太子只有亲自派人前去盘查了!”
一听这话。
“殿下!”
王承运一个鲤鱼打挺从担架上跳了起来,直瞪瞪的对朱标躬身大喊:“殿下,万万不可呀!”
“这地方就是有地方的规矩,微臣完全可以为殿下拿出账册,殿下再派人去,那岂不是糜费人力?更何况许多细节都在微臣的脑子里装着呢!”
其他巡检司,按察司,布政司的官员也都纷纷急了,强忍着浑身酸痛站起身。
“殿下!巡抚大人所言极是!”
“吾等即刻便能回去盘查,将账目交上来!”
太子来到民间想查账,是名正言顺!
可他们呈上来账册和朱标自己去查,那完全是两个概念了。
“唉”朱标长叹一声:“诸位大人如此忠心体国,真是令孤感动啊!”
“可早上知晓诸位大人无法前来,孤已经派锦衣卫前去了,诸位大人不必如此介怀,就在大殿中好声休息,等着结果到来吧!“
众人顿时面如土色。
派的是什么人?
锦衣卫!
不用想也知道是锦衣卫!
锦衣卫可跟御史大夫不同,御史大夫调查、拿人,都需要按流程和官场上的规矩一步步来。
而锦衣卫是皇帝私兵!
下去探查何事都是可以先斩后奏,权力近乎于无限大的。
他们心中连隐瞒过去的信心都没了,哀嚎声响彻了大殿。
“殿下!微臣这就回去,必定为殿下拿来账册!”
“殿下何必看账册呢,微臣可以一一为您奏报,臣有过目不忘之能!”
“殿下,微臣忘了我官衙年久失修,已许久没有,拿出来看过了,兴许失火烧了也不一定”
众多官员都急了,这下是真的急的跳墙!
也顾不得什么御前礼仪了,就想往殿外冲。
要是此时回去消灭证据,还能保下自己的官帽,可要真是被锦衣被查了出来,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掉了人头!
可还没迈出大殿。
殿外手持精钢火铳的明军,手中那闪着寒光的三菱刺刀便对准了他们。
“诸位大人,殿下尚未散朝,此时退去不合适吧!”
官员们又给吓得回到了大殿内。
抬头看着端坐在行宫正位上,脸上挂着一抹笑容的朱标,心中不不知是何等绝望!
气氛陷入诡异的僵持之中。
朱标站起身,神色平静道:“诸位大人,其实孤也不是想查的那么清楚,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可孤到这江西是为了摊丁入亩之事,若是诸位大人对此政心有不满,也能理解”
话说到这里,所有本地官员都懂了。
好生为太子做事,有你一颗项上人头!
若是不做事,你必死无疑!
“谁要是做的好,那有些旧事就可以不用再提,做的最差的,本太子看还是要提一提的。”朱标又补上两句,彻底绝了众多官员的心思。
意思很明显。
做的最差的秋后算账,末位淘汰制!
“太子殿下!”
以王承运为首,江西一省大员跪倒在地。
“这摊丁入亩乃是善政,吾等必定全力助殿下完成!”
朱标笑着没有答话,只是起身走出了大殿。
至于摊丁入亩的试点方案,早就由张居正写好从京城发来,朱标一走,身后的王阳明便端起了一本册子,朗声开始宣读。
“本次摊丁入亩全省试点如下”
江西的黄册和鱼鳞册,早在洪武十二年就已经完成了。
作为离南京最近的一个省,这里造黄册的速度也是最快的!
很利于改革!
官员们只需照着鱼鳞册,将土地跟土地的主人绑定,种了多少地,交多少税便是了。
难点就在从士绅们口中抢食,要背负万载骂名!
江西官员都知道此事干系重大,没人愿意去做。
然而现在为了自己人头,也不得不火速摊开政令了
此时。
朱标则带着五百锦衣卫,前往江西各县巡游起来。
“这次巡游有两重目的,一是为了推行换粮令,跟南直隶一样,一个县一个县督促农夫将番薯栽培起来,另一个目的”
马车上,朱标对李胜交代道。
“孤要当巡回法庭!”
“巡回法庭?”李胜声音一颤。
“但凡有冤屈者,全都可以来找孤报案!”
江西,上饶县。
啪!
马车临时改造的公堂上,朱标一拍手中醒木。
“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地面上跪着的一位身穿罗裙插着木钗,却身材娇好,面容美艳的女子。
她当即跪下:“启禀太子爷,我要告邻村的何老三,他来我布店中做衣服,做好了却说不合身,硬要我赔钱,赔不出钱赔不出钱就让我拿身子抵债!”
朱标老神在在的目光挪过去。
看着一位明显富态得多的土地主。
“可有此事?”
“启禀殿下,我何老三也就小有家财,哪敢做这样的事啊?”
那胖胖的土财主,眼珠一转,强忍着心中恐惧说道。
“是罗府上的三公子,说看中了那布店的小娘子,让我暗中运作,小人一时猪油蒙了心,就出此下策!”
“哦。”
朱标还是神色巍然不动,丢了一个木签子下去,拍了拍一旁上饶知县的肩膀:“罗家是本城大户吧?”
知县颤抖着看向朱标:“启禀太子爷,正是!”
“那就抓,嗯抓来直接阉了吧,送到秦王府上做事。”
“啊?”
不仅是知县险些惊得眼珠子掉出来,外界那听到这话的平头百姓们,也都欢呼了起来。
“果然是太子爷啊!”
“一声令下,那平时耀武扬威的周三公子,就跟只鸡一样!”
“这下可是有冤的抱怨,有仇的报仇!”
“好时候来了!”
“殿下每天从晌午判案子,判到午后,不知要解决多少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