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迈进门槛,灯火熠熠。
太监,宫女侍候在侧,轻柔地为朱标脱衣。
朱标揉着太阳穴,朝床榻走去。
就发现殿内,十三双眼睛怯怯从屏风后面朝自己望来。
啧,差点把他们给忘了
朱标看着十三个面色委屈的弟弟,愚蠢的欧豆豆啊,你们就这么听哥哥话么?
这么大夜了先回去睡觉啊!
“咳咳。”
朱标清了清嗓子:“都反省的怎么样了?”
“回禀太子殿下,臣弟反省了很多,知道自己错处了”
众王异口同声答道。
不过朱标看出,朱樉和朱棢明显有些走神,这二位藩王本性就不是很好,再加上年纪很大,三观已经固化,很难再听进去别人的话。
哪怕自己也不能让他们回心转意,再处置下去只能破坏兄弟感情。
说白点,废了。
“晋王,秦王你们站出来。”
朱标忍痛点出了二人的名字,对殿外侍卫挥手。
“你们不必留在东宫了,回城中王府,先去读书吧!”
不能为我所用的弟弟,朱标虽然不会效仿朱棣那样关起来当猪养。
但想回藩地继续当王,鱼肉百姓那恐怕不可能了!
朱标觉得老朱这个藩王镇守天下的策略,就很离谱。
就算第一代弟弟不造自己的反,第二代,第三代呢?
手上有权,有地,还有钱,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反呢!
早晚是要被削藩的。
明朝几乎所有叛乱,要么藩王逼着别人反,要么藩王自己反
而大清却几乎没有一例藩王造反,这点值得借鉴。
所以朱标打算先将这些弟弟培养起来,后面等自己把大明打到海外,让他们去祸害海外的百姓
只是这事触及到老朱的布局根本,需要再跟老头子聊聊才行。
“多谢太子殿下,臣弟一定用心读书!”
晋王和秦王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如蒙大赦的转身头也没回离开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朱标一声长叹。
“剩下的弟弟,先在东宫寻个地方去睡吧!”
“孤乏了,明天再和你们理论!”
“臣弟告退”
众人胆战心惊地行礼,有太监进来,带着他们去往东宫偏房。
已封王的藩王留宿东宫,这按礼制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可太子是朱标那就另当别论。
有种你弹劾一个啊!
那一夜。
太子妃常氏没来。
虽然是武将的女儿,却十分知晓分寸,无论外朝发生多大的事她也从不过问,知道今天险些掀起惊涛骇浪,也当无事发生过。
让朱教授心中暗自赞赏。
这种女人,才是能容事能治家能母仪天下的好女人!
那种半点事都藏不住,咋咋呼呼的呵呵。
想着明天的早朝,朱标合衣在锦榻上陷入了沉眠。
梦境很杂乱。
一时是看到前世家人在自己坟前哭嚎
一时又梦到自己活了几万岁,带领大明攻占世界,同样万寿无疆的父皇和母后一边搓麻将一边哈哈大笑
前半夜总没怎么睡好,醒来眼前便是一张蹙眉哀愁的宫装美人面孔。
为自己擦冷汗,温柔地怀抱自己,心疼得时不时抹泪。
“婉婉”朱标忍不住抱住她,常氏的小名叫婉婉。
这个跟原身朱标一样温柔深沉的女人,扛下所有,只会在无人的时候才出现。
朱标每次彻夜批阅奏折,她总是会掌灯等待
也只有她,才知晓为所有人遮风避雨的朱标,受了多少创伤。
夫妻二人只能说相濡以沫。
虽然朱标有所改变,可还是融入了原身的灵魂。
二人之间不仅没有隔阂,反而更亲密了。
“启禀太子,早朝已到!”
还不等夫妻缠绵一会,殿外便响起郑选礼那尖细的声音。
朱标朦朦胧胧地抬起头,整个人睡成了水肿脸。
抬头往殿外扫了一眼,天色还是全黑的。
此时才三更,尼玛凌晨一点多!
太子此时就要起床,收拾到凌晨五点多参加早朝。
换做以往朱标早已起床,而今天朱教授却发了狠。
“老子是朱标,但不完全是,做不到这么勤政!”
老朱这些变态搞法,后代皇帝都给废除了。
凌晨一点起床!
这不活脱脱折磨人么?
你后代能有长命皇帝就怪了!
朱标散着一头长发狂奔出殿,对郑选礼大吼:“传太子教,孤身体不适,以后早朝时间从五更改到辰时(早上七点)!”
“啊?”
郑选礼再次陷入宕机状态。
他五官生得很均衡,鼻子眼睛嘴巴都一样大小,在一张方块样的白脸上摆开,本身就很像机器人。
这下更像了。
一天时间,朱标已经震惊了他四五次。
“殿下,早朝是国朝大制,不可擅改啊!”
郑选礼麻木的劝谏起来。
“孤说改就改了,晚起几个时辰还真能误了什么国朝大事不成?!再敢多言打板子!”
朱标双眸爬满血丝的怒吼道。
“快去下诏,让大臣都回去睡觉!”
“遵命”
郑选礼呆呆走开,步伐都很像机器人。
“你扮演了新帝王莽的暴行-【篡改礼制】,扮演度10,获得寿命加三十天,目前剩余寿命:201天5小时!”
耳边这提示音又传来。
可朱标已经懒得理会了,回榻上搂着香香嫩嫩的常婉婉,睡起回笼觉。
朱教授历来都有起床气。
今天就算老朱亲自拿棒子来打,朱标也绝不起来!
戾太子,暴太子,我是当定了!
殊不知此举,在承天门外又掀起了一阵风波。
四更天,夜风吹拂,宫阙内却早早忙活起来。
伙人四处洒扫,紫禁城那巍峨壮观的侧门也哗啦啦洞开。
两旁侍卫拄着火把,侧道上分开文武。
“啊”
一个个身着官服,打着哈欠步伐颤抖的老者,面色生无可恋地进入走进狭窄道御道。
嗯。
又是给老朱家打工的一天,又是想死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