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舅姥爷。”李婉茹微笑颔首。
“舅姥爷，你可否跟我说说外祖父？”
“您不用内疚，这1切都是命中注定。”李婉茹轻声道，“我相信，我外祖父泉下有知，会理解您。”
周亦凝沉默片刻：“你娘嫁进来前，有过1个女孩，比你还要小1岁，她叫南溪……”
李婉茹脸颊抽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才勉强忍住了哭泣的冲动，她没想到，南溪的身份如此高贵，即便是死了，也有人惦记她。
“那段时间，我爹的仕途正处于关键期，他为了升迁，不停的拉拢人脉，花费巨资买官。”周亦凝叹口气，“那个时候，他已经穷疯了。”
李婉茹沉默，她知道南溪夫妇感情极佳，她也相信周瑾瑜对南溪的感情。
周瑾瑜为了南溪不停奔波，南溪夫妇也不愿拖累他，1致决定离婚。
南溪夫妇离婚之后，过了两年，南溪夫妇就再次怀孕了。
李婉茹不知该庆幸还是悲哀。
“舅姥爷，南溪夫妇生下孩子后，为了抚养他，不停的劳碌，导致身体变差，最终撒手人寰。”
“南溪夫妇死后，他们唯1的儿子南阳郡王被送到乡下庄子上，从此改名换姓，再也没有回过京城。”
周亦凝唏嘘不已，南溪夫妇真是苦命人，可惜英年早逝。
“那舅姥爷找过他？”李婉茹问。
周亦凝点头：“找过，可惜没有任何音讯。”
他虽然恨南阳郡王入骨，却从未想过赶尽杀绝。
李婉茹点点头：“他若是回来了，舅姥爷1定要告诉我，我想当面谢谢他。”
周亦凝笑道：“等你回了京城就可以见到他。”顿了顿，“至于那些流民，舅姥爷会妥善安置的，你不用担心。”
“舅姥爷，我不是怕他们闹事。”李婉茹低声道，“那场火灾，我觉得蹊跷，总觉得背后有阴谋。”
周亦凝目光锐利盯着她，似乎想透过她的脸看穿她内心深处。
李婉茹坦荡迎视他的目光，神色平静而坚韧。
半晌，周亦凝移开了视线，缓缓道：“既然你已经决定，舅姥爷支持你。
但凡是有危险的事情，千万别亲力亲为。”
李婉茹点点头：“多谢舅姥爷。”
周亦凝摆摆手：“你先回房休息吧。”
“嗯。”李婉茹乖巧起身：“我先去休息了。”
她走出客厅，就见女孩儿站在院门口，仰头看着星空，神情呆滞，不知在想什么。
“阿瑶。”李婉茹喊了1声，女孩儿转过头，神情复杂的看向李婉茹：“姐，我想通了，我不怪你。”
李婉茹笑着点头：“你明白就好，其实，那晚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你不用自责。”
女孩儿咬牙道：“可是如果没有我擅自离开，或许就不会……”
李婉茹打断她：“那也不能全怪你，你只是没料到那人会突然闯进去……”
“可是姐，你真的相信我吗？”女孩儿紧紧拽着裙角，忐忑又紧张的望着她。
李婉茹愣了愣，摇头失笑：“我当然相信你。”
女孩儿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李婉茹连忙抬袖擦拭她的眼泪：“阿瑶，不管发生了什么，我永远是你姐姐。”
女孩儿扑倒她怀里，哭的泣不成声：“姐，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原谅自己。”
“没关系。”李婉茹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你别多想了。”
女孩儿点点头：“姐，你放心，我不会再莽撞行事，我会好好读书，学习琴棋书画，将来嫁1个好人家。”
李婉茹含笑点头，心底涌起几分欣慰。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李婉茹忽略心底莫名的酸涩，牵着女孩儿的手往屋里走，边走边叮嘱道，“我听说书人说，古代的女子大多都是闺阁千金，除非是像娘亲那样，出身贫寒，或者家境殷实，否则1般都是待字闺中的。”
“我们女孩儿不仅仅要懂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骑射功夫也是必修课，我会请师傅教你，你可要认真学，别偷懒，知道吗？”
李婉茹语调严厉，可是女孩儿却很受用，连连保证不敢偷懒，还要求她教她武功秘籍，她1定要练好，以后保护姐姐。
李婉茹笑着答应，暗暗松口气，她还以为女孩儿不喜欢呢，毕竟女孩儿从小锦衣玉食，哪知道女孩儿也有野心。
不过，野心是好事，她喜闻乐见！
她的计划需要助力，女孩儿就是其中1股。
李婉茹不知道的是，她离开后，女孩儿露出诡异的冷笑：“哼，你想利用我，我也要利用你！”
“你们俩嘀嘀咕咕说什么悄悄话呢，这么开心。”周亦凝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喝茶。
“舅姥爷。”李婉茹甜甜的叫他，凑到他跟前，笑眯眯的道，“您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周亦凝挑眉，不解的看她，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我想拜师学艺，舅姥爷可愿意收我为徒？”李婉茹满脸期盼。
周亦凝放下茶杯，正色道：“我可以考虑。”
李婉茹惊讶的瞪大杏眸，随即反应过来，雀跃道：“真的吗，舅姥爷愿意收我为徒？”
周亦凝点头，淡淡道：“我曾是1国之君，虽退隐江湖2十余载，可耳濡目染，也算见识广博，收几个弟子绰绰有余。”
“太好了！”李婉茹激动不已。
她没想到事情竟如此顺利，她原以为周亦凝会拒绝，甚至恼怒她胡言乱语，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
李婉茹感觉有种被馅饼砸中的感觉，晕头转向。
她不由伸出右手掐了自己胳膊1把，确定疼痛后，忍不住傻呵呵笑起来。
周亦凝被她逗笑，摇头叹气道：“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李婉茹嘿嘿直乐，眼珠子转啊转，突然凑近周亦凝：“舅姥爷，我能不能请您帮我1个忙？”
“你说。”
“我想参加科举考试。”李婉茹眼睛亮晶晶的，“你肯定有很多门路，能不能给我弄份榜单来看看？”
周亦凝微愕，旋即笑道：“原来你也是爱慕虚荣之辈！”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李婉茹疑惑的看他。
“罢了罢了，既然是自家姑娘，我就舍命陪姑娘。”周亦凝叹气道：“等你爹回来，我就问问他，给你买份榜单。”
“谢谢舅姥爷！”李婉茹高兴极了：“您真好。”
她是真心实意的高兴，没掺半点水分。
周亦凝揉揉她的脑袋：“好了，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
李婉茹乖乖跟着他回卧室，脱鞋爬床，钻进薄被。
她刚闭上眼睛，就听到周亦凝温柔的声音响起：“阿瑶，睡了吗？”
李婉茹睁开眼睛：“我准备入睡了。”
“我今日听说，你最近遇到了些麻烦，是吗？”周亦凝沉吟片刻：“阿瑶，我知道，我现在不该插手你家庭内务，只是你是我唯1的外甥女，你若有难处，舅舅不能坐视不理，所以……”
“舅姥爷，您误会了，我没遇到麻烦。”李婉茹赶忙说道：“我只是担忧我娘……舅姥爷，我知道，我娘做错了，您可以惩罚她。
但我娘终究是我娘，我希望您看在她服侍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她1次。”
周亦凝叹口气：“我何尝不知道你娘不容易，可她偏偏选了1条死路。”
顿了1下，周亦凝缓和语气道，“你不要急，我不会伤害她。
但我希望你记住1件事，我不欠你娘任何东西。”
“我知道，我都明白，舅姥爷。”李婉茹乖巧道：“我不怨恨娘亲，只是心疼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