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抿唇,好一会才把视线从那疤痕上移开。
他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在跟本宫斗气,但你不能拿伤害你自己来惩罚本宫。”
“你可知厉王并非好人,本宫听说他这些年在军中染了恶习,对待女子的手段十分残暴。”
“他经常派人去抓良家女子到军中享乐,无所不用其极的发泄兽欲,被他玩弄死的女子成百上千。”
“且事后那些女子全被他安了罪名随意丢弃到乱葬岗,连尸骨都留不下。”
“若你入了厉王府,只怕不能活着出来。”
要不是钟繁依在给季冥熙治病,她就信了。
“太子殿下,我觉得你高估厉王了。”
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肾。
季寒渊拧眉:“你不相信本宫?难道本宫还会骗你不成,本宫可都是为了你好。”
钟繁依耻笑:“若太子真是为我好,就拿出点真东西来,别总靠一张嘴。”
季寒渊心下大喜:“你这是给本宫机会让本宫表示?你也有回来的心对不对?”
不怕她要,就怕她不要。
“你说你想要什么东西?只要本宫有,一切都给你。”
钟繁依环胸:“不是殿下说要表示?既然如此那殿下就得好好动动心思想想我缺什么。”
“无心者教不会,有心者不用教。”
她说罢转身离开。
季寒渊贪恋望着她的背影,手指一点点缩紧。
“繁依……既然你想让本宫哄你,那本宫自然会尽全力。”
现在他们虽然被赐婚,但并没有定日子,还不算敲案定板。
自己还有机会。
罗从秋躲在暗处,等季寒渊离开后才松口气站出来。
丫鬟奇怪:“小姐,您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见太子吗?怎么又藏起来不见他?”
“你是不是傻,太子在跟钟繁依说私话,我这个时候跳出去岂不是显得很没有教养。”
罗从秋想给季寒渊留下一个好印象,最起码不要像当时跟厉王殿下见面那样。
丫鬟:“那厉王殿下呢,小姐之前不是很喜欢他吗?”
罗从秋撇撇嘴:“你懂什么,就算能嫁入厉王府又怎么样,以厉王的身子骨,还不是一辈子都……”
她后面的话咽回去:“总之当太子的妾室都比当厉王妃要强,最起码有光明的未来。”
“最可恨的就是钟繁依了,有了厉王还不够,竟然又去巴结太子,真不要脸!”
“我得想个法子解决了她。”
这边钟繁依绕过长廊。
云缨问她刚才是不是故意要引导太子给她送东西。
“如今神医府刚开张,虽然厉王送了一个草药铺子给小姐,但很多东西还一时供应不上。”
“小姐借着太子多赚点钱也好,不要白不要。”
钟繁依:“也不完全是,季冥熙如今受伤在床,只怕朝政上的事一时半会处理不了。”
“我给季寒渊设置点障碍,让他分分心也好,最起码能让季冥熙稍微缓缓。”
云缨轻笑出声。
钟繁依:“笑什么?”
云缨:“奴婢笑小姐,您如今一言一行真是有厉王妃的风范。”
钟繁依翻白眼。
这可不像是夸自己。
到了前殿,安定侯极其夫人正在受众人的恭贺。
安定侯夫人娘家送祝米,下人们拿了红蛋分给宾客们。
钟繁依瞧见人群中的钟念希。
她正与青鸢小声说着什么,抬头对上钟繁依视线,眼底阴戾一闪而过,随即走开。
云缨纳闷:“真是稀奇,按照以往状况,这时候二小姐就该到咱们这来找茬或者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了。”
钟繁依剥红蛋:“咱们这位太子侧妃如今段位提高,自然不屑口舌之争。”
“且今天是安定府的主场,她就算想做什么也使不上力。”
不过想来也不会安分就是了。
她两三口把红蛋吞下,舔了舔嘴唇,瞧着云缨手里的:“你要是不吃就给我。”
云缨把鸡蛋藏在袖子里:“不行,小姐不能再吃了,如今天热,当心噎食。”
钟繁依越吃不到就越想吃,还有点委屈:“怕什么,不过两个蛋而已。”
“您还说呢,早上起来吃了一碗粥,两个包子,一叠干炸小黄鱼,还有拳头大的四喜丸子。”
云缨犯愁:“知道您前两天生病委屈了,但也不是这么个补发。”
“就这么几天时间,你腰身都粗了,再这样下去非得吃坏了不可。”
钟繁依小小叹口气。
自己这主子当得着实有点惨,谁家主子连想吃口东西都被管着。
“酒桌已经摆下,还请众位移步湖边凉亭。”
安定侯引着众人道湖边去喝满月酒。
每一个凉亭底下四角都配着四个丫鬟扇扇子。
上号的竹叶青,再加上清爽可口的小菜,湖中央还有艺伎在弹唱,实属风雅。
安定侯夫人知道钟繁依不喜宴会嘈杂,把她的座位安排在比较偏一些,风景更好一些的亭子下。
这亭内没有其他客人,只给她一人用。
就连云缨都夸安定侯夫人细心。
但安静了没一会,罗从秋就过来要跟钟繁依谈谈。
钟繁依趁着云缨不注意,拿了一块糕点塞嘴里:“你想谈什么?”
罗从秋瞅了云缨一眼:“私事,让你的下人退开。”
钟繁依见罗从秋也没带下人过来,点头同意。
等云缨退开,罗从秋开门见山:“你是不是还想回太子府?”
钟繁依瞄了她一眼:“这话怎么说?”
“我没时间跟你打哑谜。”罗从秋拉长脸:“我警告你,做女人还是得有点规矩才行。”
“你要是中意太子,就不要去招惹厉王,若是要做厉王府的人,就别老粘着太子。”
“如此左右逢源,实在恬不知耻。”
钟繁依拍掉手上的点心沫:“抱歉,我这人没规矩,而且也没什么底线。”
罗从秋:“……”
“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今天是以什么身份来教训我的?”钟繁依托腮看着她。
“是以表姐的身份,还是太子未来夫人的身份?”
罗从秋表情僵了下,又扬起脑袋:“没错,我是想嫁给太子又如何?”
“就连钟念希都没说什么,你又凭什么对我阴阳怪气?”
钟繁依眯眸看向远处的钟念希。
钟念希一直盯着这边,待等对上钟繁依眼神,迅速转过视线。
钟繁依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自己还奇怪罗从秋怎么就知道太子也会来喝满月酒,感情是这么回事。
钟念希要送自己大礼,自己也得礼尚往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