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冥熙绕着后湖走了一圈没找到钟繁依,直到宫宴开始才就此作罢。
宫宴上,季寒渊一直在给钟念希夹菜,完全没把坐在身侧另一边的钟繁依放在眼中。
钟繁依全程沉着脸不说话。
虽身处‘大家庭’却形单影只。
季冥熙盯着她看,烦躁的很:“赤炎,去查查刚才在御花园本王去之前她跟那些人说的话。”
自己帮她解决了这么大一麻烦,按理她就算不感谢,也不该是这个反应。
赤炎起身退下。
宫宴有条不紊的进行。
皇帝先赞赏了季冥熙在这次与济周国大战中凯旋的英勇和强悍。
后又肯定了他戍守边关十年的辛劳,给予厚赏,且许他留在京中不必再受边关苦寒。
皇子大臣,王公贵族皆起身祝贺。
只是季寒渊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同为皇后养子。
于外,季寒渊这个太子自然比不上季冥熙战功赫赫。
于内,如今季冥熙已是二品将军,跟太子这个掌管各大御史的监察平分秋色。
虽说太子尊位远尊于王爷,只是朝中风向向来以手中真正掌握多少权位为首。
若季冥熙像往年一样驻守边关也就罢了,如今他留在京中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
皇帝不可能不予以重任,若就连朝中差事他都能办的利落。
那天长地久,他压过季寒渊这个太子也不是稀奇事。
虽说钟繁依要跟季冥熙结仇,但瞧着季寒渊也因为这男人心里不痛快,她还是有那么些许子欣慰的。
丝竹管弦,勾筹交错。
待等黄昏这场庆功接风宴才结束。
众人出了宫城,各回各家。
钟繁依扔下那两人先出去找到马车,云缨已经回来了。
她面色有些慌:“小姐,永华庙被烧了。”
钟繁依眸色沉下去,偏头看向后方。
钟念希刚刚跟着季寒渊从宫门口出来。
她身边贴身丫鬟青鸢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钟念希听罢看向这边,在与钟繁依四目相对后,脸上露出得意神色,略带挑衅。
钟繁依猜到以钟念希的性子不会坐以待毙,却没想到她下手会这么快。
云缨瞧着季寒渊钟念希上了前面的马车,愧疚:“对不起小姐,是奴婢没用,去晚了。”
钟繁依:“跟你没关系,就算你飞着去也不如青鸢快。”
毕竟钟念希手底下能用的人手太多,而自己身边只有个云缨。
尤其是这种查探消息的事做起来肯定不如钟念希快。
“钟念希跟文成和尚是单线联系,永华庙内不见得真有证据,让你走一趟也是碰碰运气。”
“既然永华庙被烧,事情成定局,多想无益。走吧。”
主仆俩上车,往太子府方向去。
季冥熙此时从宫门口出来,远远瞧见她的马车,驻足远望。
赤炎从后面跟过来:“王爷,属下已经问过,土匪一事是王妃自己提起的,她想去报官。”
王妃还真是奇怪,她报官不就是想讨回个公道吗?
王爷直接弄死那些混账东西,不光帮她讨回公道还免去了她痛苦回忆,她为何还不高兴?
季冥熙敛眉沉思片刻,惊觉不好:“该死,聪明反被聪明误。”
赤炎困惑。
季冥熙:“还不明白么,土匪绑架一事摆明有鬼,她是想把幕后之人翻出来!”
赤炎大惊:“难道是如今的太子妃故意设局?”
是了,若没有这出,本该嫁给太子的就是王妃了。
那位侯府嫡女看着柔弱心善,却不想是个蛇蝎妇人。
竟为了权位用这种方式来毁掉王妃!
若当初不是王爷剿匪偶遇此事,只怕王妃还不知会遭遇什么。
不过王妃敢拿这事做扳倒对方的条件,还真是有勇气。
“王爷,您再瞧瞧这个。”赤炎从怀中拿出一摞资料:“这是属下查到的有关王妃的事。”
季冥熙接过翻看,越看脸色越阴沉。
里面仔仔细细记录着自钟繁依入侯府后是如何被人欺辱利用的。
她掏心掏肺的为旁人付出一切。
结果侯府不把她当人,嫡妹拿她做跳板,就连季寒渊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蠢货!”
赤炎叹口气:“王妃是有些傻,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而且一数就是十几年。
“本王说季寒渊是蠢货!”季冥熙把资料甩回赤炎怀里。
繁依如此真心诚意,为了他连命都能不要。
他竟然只为了侯府那点权利就把繁依真心弃之不顾,反而捧着钟念希那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真是错把明珠当鱼目的蠢货!
“你亲自去大牢一趟,将文成和尚绑了送到她面前。”
季寒渊不珍惜繁依是他愚蠢,送上门的机会自己得好好把握住。
“王爷您放心,属下现在就去,一定让您给王妃留个好印象!”赤炎撒腿跑了。
这边马车停在太子府门前。
钟繁依下车时见前面那辆马车已经收了,季寒渊比她早回来。
天色已晚,累了一天,钟繁依打发了云缨去休息,一人回了内院。
屋里有烛光,窗户上人影晃动。
钟繁依推门进去,瞧见坐在桌边的季寒渊:“太子殿下还真是有精神。”
他在宴会上跟季冥熙斗智斗勇,你嘲我讽了一天。
自己还以为他累得一回来就要上床睡觉,没心思再处理自己这边的事。
季寒渊望着她:“你如今既已入府,吃穿用度都不会少了你的,本王虽不能给你太子妃名分,但会保你衣食无忧。”
钟繁依倚靠在门口:“太子这是在补偿?”
“不知你是补偿我失了清白之身,还是补偿我失去太子妃之位,亦或者补偿我成为全城笑柄?”
“若三者都是,那太子殿下还真是大方啊。”
季寒渊拧眉:“你这是在怪我?你该知道,以你如今的身份,能做本宫妾室已是修来的福气。”
要不是看在她多年来还算听话的份上,只凭她跟土匪苟且这一条,就该被浸猪笼了。
钟繁依眯眸:“多谢太子殿下提醒,关于身份的事我们是得好好说道说道,别让我高攀了!”
季寒渊瞧见她腰间玉佩面色一僵。
片刻后他神色恢复正常,突然道:“文成和尚半刻钟前已经死在大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