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一直看着惘消失在她的视野范围内才重新返回到田岛的身边,她看着依然陷入在昏迷当中的田岛眼底泛起几分一闪而过的凝重,除去治疗能力以外,写轮眼令她拥有可以帮助她清清楚楚看到旁人生命的流逝程度和流逝速度的能力。
在带着田岛回族地的一路上,眠一直都可以通过写轮眼观察到田岛的生命情况非常糟糕,隐约有种恶化的情况,而且这种恶化的情况还是她在进行过一部分生命能量转移的情况下出现的。
这种流失的速度实在是太过于异常了,以至于眠在心底最深处默默地在田岛身上发生的事情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眠不是会把情绪表现在脸上的那种人,她更习惯把情绪都藏起来用温和的笑容去面对所有人,所以在眠察觉出田岛身体上的异常的时候,她没有和任何人透露一句,如果田岛身上的问题来自于身边的一些存在。
那么这是否就代表着如果她揭露了这个事实,她就将受到很严重的伤害,甚至会危及到她的家人呢?
眠不敢拿自己的家人来做赌注,事情的发展过程和缘由她会自己动手排查清楚,但是在此之前,她需要想办法先将田岛的的生命保存下来,起码要让他苏醒能完完整整的把他遇到过的事情全讲清楚了之后再死。
在打发走了惘之后眠便迅速的关上了田岛的卧室门,并且走到窗户边把大开的窗户也拉回来关了个严丝合缝,她释放出精神力仔仔细细的排查了整个屋子三遍过后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既然什么人形存在都没有的话那这件事就好办许多了。
眠这样想着,看向田岛的墨黑眼睛缓缓被猩红染上颜色,整个以田岛的房屋为圆的一个巨大范围内,所有存在的一切生命力全都被眠抽走融合成为一团深绿色的能量球。
地下的昆虫和屋子里的飞虫全都在这一刻变成一堆没有作用的灰烬,眠不仅拿走了这些虫类的生命力,还将它们死后需要腐化的时间也全部拿走了。
她抽取其余生物生命的能力的确会造成部分生命能量的损耗导致效果并不是那么的完美,但是那是建立在只抽取植物层面的不完美。
如果对象是拥有自我意识,并且可以通过自我的意识去实现自我目标的生物的话,生命能量的转换需要耗费的损耗是更少的。
单凭这个角度来讲的话,她的能力从来不是为了拯救别人,而是为了更高效的杀生,并做到毁尸灭迹。
在这股明显比利用草木生命力构成分能量球更加浓郁的生命能量彻底没入田岛的身体内之后,眠才算暂时松了口气并且自言自语着简单了自己夸奖了几句。
透过写轮眼能力的辅助,眠看到一团庞大的生命能量正在向田岛的身体各处运输着生机,原本流逝地飞快的生命力也被逐渐聚拢起来,变得不再那么快向外流失。
这算是一个好兆头,这代表着眠可以做到通过她的能力来强行给田岛续上一段时间的生命,但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如果长时间使用万花筒的话,眠迟早有一天会彻底看不到眼前的一切。
但是比起先失去视觉,眠一直都认为她会先失去她自己的生命,她一直都瞒着惘没有和他说过她将剥夺的生命转交给他人用以治疗时需要付出的额外代价。
眠没有再去关注田岛体内生命能量的运作情况,也没有再去开放精神力去探查四周的环境,她只是有些恍惚的走向了房屋的门口把门轻轻推开。
她站在屋内,视野先看向了屋门外已经彻底不见的杂草,然后她仰起头,目光从地面缓缓上移来到空中。
能够看到所有人生命能量的治愈者无法治愈她本身,她能做到的仅仅只有目睹自己的生命在为他人不间断的治疗中日益流失。
她可以拯救所有人,唯独拯救不了她自己。
……
四月七浔顺着一条小路慢悠悠的向前走着,在几日前千手突然撤去了原本把他的家族包围了个水泄不通的包围圈,并且分批次的撤退去了不知道何处。
这让原本压力极大的家族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好好的度过一段时间的休整期。
没有了追兵在身后追击的四月七浔缓慢踱步在原本被追杀,导致他只能被迫仓皇逃跑的那条熟悉小路上,他低着头时不时看看左侧的矮灌木下端,又时不时看看另一边的土坑。
在之前逃亡的路上他不小心弄丢了一把银色的钥匙,一把非常重要的、四月七浔所在的家族祖祖辈辈挑选出来的继承人都需要随身携带的、一把用来开启一扇门的钥匙。
他们的家族祖祖辈辈都看守着那扇门,每当门后出现任何有规律的敲击音时,家族都会在三日内迅速选择出不少于五十个健康人送往门的那一边,而被送过去的人从来没有回来过。
久而久之,处在家族最底层,只能用于提供送出健康人去往门的对面的普通家族,就把这种行为就被一些人称作为“活血祭”,而他们所有人,都是用来血祭的祭品。
然而四月七浔认为其实活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丢失了那把钥匙,他并不关心底层人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如果钥匙无法被找回的话,想要再去打造一把钥匙,就需要大量的银锭与人血。
重新打磨钥匙的大致过程虽然和其他的铁质器具的制作过程也很一样,但每一项制作钥匙的流程,都需要浸泡在血液当中,并且还得是新鲜的,刚流出来的血液才能制作成功。
他曾经翻到过家族禁阁中的一卷已经被虫蛀了大半的刀刻竹简,里面记载过曾经家族丢失钥匙后为了重铸一把新钥匙,家族被血染红的族地被雨冲刷了整整七天才冲洗干净。
四月七浔并不觉得他现在的家族能够经得起一次钥匙的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