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质问？什么叫我那么操心金玉婵的事情干什么？我念在你是我的上司，即使有很多事情我看不惯，对你，我还是一直很客气。有句话那个蔡明礼说的没有错，金玉婵的丧事你要是能办的明白就办，办不明白就交给别人来办，这个意思我刚才来的时候也表达过了吧？金玉婵昨天晚上和我聊了很多过去的事情，我自认为自己还算是了解她现在这个阶段的心理状态，与她同为女人，我肯定比你们这些男人更懂得她到底想要什么吧？我帮她办丧事有什么问题？况且这是什么争功图利的好事情吗？难道我会愿意操心？如果不是觉得金玉婵实在活的可怜也死的可怜，你当我真的愿意留在这里管这些闲事？”
“还有许经理，你口口声声在这里质问我是否清楚蔡明礼的身份。我倒是也想要问问你，你清楚蔡明礼的身份吗？我说的不是他是什么社会地位，身家几何，我说的是他和金玉婵之间的关系，是他于金玉婵来说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到了你这个岁数，你还能相信男女之间有纯友谊么？金玉婵从到会所上班没多久就和你在一起了吧？如果她在此期间真的和这个蔡明礼发生了关系，那就是给你戴了绿帽子，你一点也不介意，还能对你的情敌卑躬屈膝，点头讨好？要不说你能当经理，你能赚钱呢，你就是比我们这些寻常人想的开，有本事。”
清辞看着许经理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冷笑出声。
其实现如今她已经是一个很会控制情绪的人了，但她没有想到当自己亲眼所见一个男人会为了利益全然不顾自己刚刚逝去的女友时，她还是会觉得恶心。
“韩念，我可以理解你和金玉婵之间多少是有些姐妹情谊在的，她的死，我们同样难过。但这里并不是一个适合你宣泄自我情绪的地方，你来上过香，悼念过了，玉婵会看到的，我在这里替她谢谢你。这里已经不需要你做什么了，回去吧，景少等了你很久了，你们都早些回去吧。”
许经理并不想就这个问题和清辞多做纠缠，蔡明礼站在客厅里，孟显景守在房间门口，一共就这么几十平米的屋子，声音稍微大点，整个屋子的人都能听清楚在聊什么，他不想因为清辞的一时情绪去得罪任何人。
他不擅长得罪人，甚至不想得罪楚清辞。像是他这样性格的人，稍微给他一点时间和机会，他都能对任何人笑脸相迎。
且当做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是他人生中的座右铭吧，总之，无论给他皮囊之下是怎样的想法，他都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他真正的心思。
最好的办法就是逃避，只要不去面对，就不会出错；只要不出错，就不会有麻烦；只要麻烦少，日子是就还算好过。
“你为什么会那样害怕得罪蔡明礼？你怕蔡明礼，难道就不怕孟显景吗？你明知道长印集团现在的风头正盛，市值大涨，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
这句话其实是清辞故意说给客厅的人听的，她就是要仗着自己和孟显景有点关系，所以狐假虎威一回。
今天樊子言在场，她一直怀疑樊子言很有可能就是孟莲放在孟显景身边的耳目，如果今天孟莲得知了自己和孟显景共同来给金玉婵悼念的事，肯定会和她通信。到了那一刻，她就能十分肯定那个会给孟莲透露消息的人是樊子言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此她也算是掌握了一些“敌方”的线索。以后在樊子言面前，她也会刻意警惕，演起戏来估计也会更加得心应手一些。
“祖宗，算我求你了，你小点声好不好？你明知道屋外的那几个男人都是我们会所的大客户，我一个也得罪不起，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我？我对你一直很不错吧？甚至有了升职的机会，我没想着玉婵都想着你，你怎么这么不知道感恩呢？我承认，今天我是有些冲动着急了，在警察面前也没说你什么好话，还让警察去审问审问你，看知道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但我当时真的是慌了神，实在想不出什么其他办法了。这件事我有错，我给你道歉，你先回去吧，好吗？有什么事情等过几天我处理完玉婵的丧事，我们到了会所再聊。”
许经理靠近清辞，压低了声音这样对她说道。
甚至最后许经理还鞠躬九十度向她道歉，只希望她能赶紧离开，让他松一口气。
这时孟显景直接将门推开，对着清辞道：“韩念，我们走吧。”
“好，走吧。”清辞将手递给孟显景，孟显景就那样自然而然的当着所有人的面牵住了她的手，在众人讶异的眼神中，共同离开了金玉婵的屋子。
在有些特殊的关系里，人前的牵手往往比人后上床还要暧昧，这种关系的认可将意味着清辞身份与地位的转变，那群女人望着他们消失的身影不由得透露出羡慕的目光。
回去的路上，清辞坐在车里一言不发，一直扭头看向窗外。
“念念姐，怎么了，是不是他刚才说话让你不舒服了？你别把他的话当真，一个会所经理而已，压根不值得被你放在心上。”孟显景开着车，附近有地方修路，所以道路很狭窄，并不好开，也空不出手来去牵清辞的手。
但清辞的沉默令他觉得不安。
“我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一早就知道，他就是那样的人。只是我有点难过，原本我想好了要给金玉婵办一个糖果葬礼，粉红色的主色调，葬礼上到处摆着鲜花和蝴蝶结，她躺在棺材里也要穿着公主裙和高跟鞋，她的身边要堆满彩色的棒棒糖。我想要让她幸福一点，可惜，没有机会了。”
清辞望着前方夜空中，忽然见到一颗特别明亮璀璨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好像在跟她说话。
“是你吗？玉婵？你在和我道谢对吗？”清辞在心中默默念着这样的话，睫毛一动，一滴泪滚落在了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