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不是在晚上么，不耽误的。明天我要去买一些装扮金玉婵葬礼的东西，可能需要人手帮我，你白天有空的话要跟我一起去吗？”
清辞的邀请让小芝忙不迭地点头，好像生怕头点慢了清辞会不让她一起去。
对小芝来说，被韩姐需要是她的殊荣。
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了砸门声，声音之大让人听着好像是来讨债的一样。
“韩姐，我们出去看看吧。”小芝说着这话，深吸了一口气，拉住了清辞的手，轻轻扯着她往外走。
清辞明白她的小心思，她就是想要尽可能的在人前表达她和自己的关系有多亲密。
虽然清辞并没有猜出小芝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在小芝的年纪也比现在更容易对一段关系当真，无论是工作往来还是朋友情谊，都会不舍得失去。所以这样看来，小芝或许也没有恶意。
就算把孩子想的心眼多些，也无非是想要利用她在会所更舒适安稳的生存下去，也没有什么过错。
但小芝并没有牵她的手多久，因为这回门再次被打开，走进来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正是她心心念念的樊子言。
于是她拉着清辞的手一瞬间就松开了，躲在了清辞身后，微微低垂下头，似乎是想要把自己藏起来，可那狂乱的心跳又出卖了她迫切渴求被注意到的心思。
她今天没有特意精心打扮。因为是来祭奠玉婵姐的，所以她穿的很朴素，妆容也谈不上精致。她压根儿没料到樊子言会出现。要是她知道今天晚上樊子言也会来，那即使再不合时宜，她肯定也要穿上最漂亮的那双高跟鞋。
可是现在，樊子言毫无征兆的就这样突然出现了，她来不及避开，就只能这样无措的站在韩姐身后。
可真是该死啊，她心里却又是那么盼望着樊子言可以注意到她，即使今天的她并不好看。
她低着头等了半天，并没有如她所期盼的那样等来樊子言和她打招呼。
她按耐不住，在清辞身后探出脑袋看了樊子言一眼，第一眼看过去竟没有找到人。
清辞感觉到了她的心思，侧过脸去小声提醒她，“他去给金玉婵上香了，你如果想要和他说话，等他上完香你就过去主动和他打个招呼吧。这里不是会所，这种场合下，没有酒精的作用，不是所有男人都能放得开的。”
其实比起樊子言，清辞对与他共同到来的那个男人更感兴趣。
这一刻，那个男人的神情看上去很悲伤，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不算威猛，面相倒是慈善，手腕上戴着一串紫檀木的佛珠。
更惹眼的并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手上捧着的一大捧鲜红的玫瑰花，用黑纱裹着，在这种场合下，好像是在表达着一种无声的爱情。
当然了，或许也不是爱情，有些男人并不清楚该在什么样的场合送什么样的花儿，所以默认就都送玫瑰，反正送女人玫瑰又不会出错。
这束红玫瑰在这个男人眼里未必代表爱情，只不过清辞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默认红玫瑰就是指代爱情。
这还是今夜第一束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鲜花，陆陆续续来祭奠金玉婵的人有几拨，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带来鲜花。
屋子本来就不算大，一下子挤进来这么多人，就显得更拥挤了一点。
在这样拥挤的环境中，又是女人占据了大多数比例，女人总是更热爱鲜花一点，所以大家的视线一下子就聚焦在了那束红玫瑰上。
大家看看玫瑰，又相互对视，最终没有一个人开口多问什么。
好像所有的人都忍着，想要忍到离开这个场景的时候，再好好聚在一块儿攀谈这一段故事。
“蔡哥，真没想到玉婵的事情还惊动了您。”
许经理认识来客，走过去示好一般的向蔡明礼打招呼。
蔡明礼的眼神漠然的从许经理身上扫过，最终定格在金玉婵的遗像上，当他看清了这张照片，顿时十分不满地皱了皱眉。
“金玉婵给你们会所赚了那么多钱，出事了就是这种待遇？一张正经照片都没有？连个花圈和长明灯都没有？这就是你办的事？这种事情你要是能办明白就办，要是办不明白可以找人帮你办，真不知道你们付总为什么会让你这种人当经理，这种事情都办不明白，还能做点什么？！”
面对蔡明礼突如其来的大发雷霆，许经理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蔡明礼当年餐饮业做的风生水起，生意好的时候全国连锁餐厅也有上百家。
当年风光的时候，好多一线明星的经纪公司都是主动抢着给他的品牌做代言，新闻上采访优秀企业家也是时常能看见他的身影。
可是前两年赶上情况特殊，经济下行，餐饮业不景气，上百家门店陆陆续续关门了大半，他的身家也是今非昔比。
不过他和会所的老板私交关系特别好，许经理肯定也要卖他一些面子。
“算了，你办不明白我来办，金玉婵既然叫我一声哥哥，我就不能白当哥哥一回。一个体面的葬礼还是要的。我这边有她的证件照，我会安排s市最好的白事一条龙过来操办的。”
“灵堂就搭在楼下小区里吧，吹拉弹唱肯定都是要的，剩下的纸扎也要多做一些。纸人、纸马、摇钱树、金山银山、牌坊、门楼、宅院、牲畜，统统都要。总之别人白事上有的也好，没有的也好，我妹妹都得有，一点也差不得。”
蔡明礼说着这话，拿起手机就开始打了几个电话，嘴上侃侃而谈，念念有词，好像没人比他更懂得白事里面的这些规矩。
清辞站在一边看着蔡明礼“自导自演”始终没说话，她想着就算这男人保守传统，观念守旧，到底也算是多了一个为金玉婵着想的人，多一个惦记她的人总归是件好事情，大不了出殡那天她再和殡仪馆商量多添加一些装饰和流程就是了。
可是下一刻，蔡明礼盯着金玉婵遗照前面那些碟子里供着的各种糖果时，忽然眉头一蹙，语气不悦地说道：“谁让你们在她面前摆这么些乱七八糟的零嘴的？这不是胡闹吗？况且人没了，摆东西肯定是摆双不摆单的，你数数，这糖球还放了六个，这不是胡来嘛！小许，你把这些东西赶紧撤掉，一会儿半夜灵堂搭建完了我会找人买好祭品，全都我来安排就行了，你们就不用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