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清辞想不明白的是,孟显景要真是孟家的孩子,怎么至于当年连学费都拿不出来?而且按照年纪,长印集团的董事长孟长忠已经七十多岁了吧,孟显景今年才二十六,两人会是父子吗?虽然年纪不会成为什么衡量标准,可她确实没办法将记忆里的那个会抱着她撒娇的男生和庞大的孟氏连在一起。
她长吁了一口气,倒也是明白了昨天在会所里为什么那群人会对孟显景这么客气了。执行总裁啊,手里握着实权呢,s市就这么大的圈子,孟氏多多少少都有产业涉及,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他了。
所以孟显景会在她面前一次次展示他现在的实力也是合情合理的,当年她那样讥讽他的寒酸,对他的创业非但没支持,甚至在他失败的时候落井下石,他哪可能不恨她?
风水轮流转,今日穷得求他买酒照顾生意的,变成了她。
如果不是因为s市有全国最好的医疗资源,她恐怕再也不会想要回到这座城市。若真有选择,她宁愿此生不要再和他相见。
可惜天不遂人愿,很多事情就是老天爷在推着人走。她以为算好了一切,可人算不如天算,意外还是说来就来,从不给人准备的机会。
她回到卧室,打开衣橱,最下层放着一个不大的保险箱。
其实里面装着的东西只有几张照片,这样的箱子扔到外面都未必有人愿意捡。可是,这里的东西确实她当前拥有的全部珍贵了。
她打开保险柜,拿出那几张照片,坐在床边仔细翻看,这些照片她看过上百次,可还是看不够。
这两年为了赚钱她什么都做过,接触的人也是龙蛇混杂,出入的场所更是算不上干净,所以她不敢在手机里储存太多的个人信息,更不敢留下任何她在意的痕迹。
万一哪天她真的被人下了药,出了事,这样翻找她的手机也是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的。
她选择住在这样的地方,一来确实为了省钱,她现在用钱的地方多,能省一点是一点。二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她并不希望以前圈子里的人得知她回来了,更不希望如今这般模样的自己成为他人手中制衡别人的一把刀。
可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陌生的号码,可看着那号码后面连着的几个6,她也一下子就知道是谁了。
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做什么呢?
难道他也知道她回来了?不会吧,没什么人知道她的消息了,孟显景总不会特意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他们现在是否还在一起吧?
也许就是她太紧张了,或许他并不知道她已经回来的事。
想到这儿,她深吸了一口气,接通了电话,故作平静道:“您好,哪位?”
“你没存过我的号码?”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惊讶。
“哦,是你啊,前阵子换了个手机,号码都丢了。怎么了,找我有事?”清辞的语气里带着客套的疏离。
“清辞,这个事情……咳、其实我也挺不好意思开口的。”
听到他言语中的迟疑和窘迫,楚清辞一下子就想明白他为什么会打这通电话过来了。
昨天孟显景说g集团市值大跌,近乎破产,他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未必是得知了她回到s市的事,而是足够了解现在孟显景在长印集团的地位,希望借她之手,让孟显景帮忙吧?
“不方便开口就不要开口了,冯总已经结婚了,该和其他异性适当保持距离,否则尊夫人心里会不舒服的,更何况你我之间曾经是那么敏感的关系,联系的多了,即使没什么事情也要被误会了。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先挂了。”
清辞并不打算将这个电话继续讲下去。
“等等”,见楚清辞是这种态度,冯勋的语气忽然冷静下来。
“清辞,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过现在g集团的情况,这个月已经连着两个股东撤资了,我真的没有活路可走了,我必须找到合适的人并购掉一部分产业,g才可能有生机。”
说到这儿,冯勋点上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显然接下来的这番话比承认他的企业濒临破产更需要勇气。
“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孟显景是长印集团董事长孟长忠的私生子。前年孟长忠的长子因病过世后,孟氏便将孟显景认了回去,甚至现在把实权都交到了他手里,孟长忠对他的信任程度不言而喻。”
“当年因为你,孟显景对我恨之入骨,如果是我出面去找他谈,不用想也知道我会被拒绝的有多惨。但是清辞,你得帮帮我。我当年混得好的时候,对你也算是仁义,现在我不行了,你总要帮帮我的,我知道你不会看着我去死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