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霜月便来通报,说单尘鸣已到。
玉桑宁看了看窗外,如今也就刚过卯时,外头还黑着,看来哥哥这是一夜未眠。
“你告诉哥哥稍等片刻。”
玉桑宁伏案写了一夜,整个人看起来除了有些憔悴之外,头发不算太乱。
她坐到梳妆台前,给自己简单上了个妆,让她看起来气色好一些。
之后便披上狐裘走出了兰亭苑。
冬日的早上,寒冷无比。
她踩着厚厚的积雪,艰难地往住院走去。
快到竹园的时候,便听到远远地有人喊自己:“世子妃!您慢些!”
白苏抬了抬手中的灯笼,玉桑宁便看见远处一个小小的人影正在扫雪。
“世子妃,您小心些走!”
朗清举着笤帚,样子有些笨拙。
冬天穿着太厚,他一个五岁小娃,穿着像个肉球,扫起来实在好玩。
“白苏,你快去,别让他扫了!”
“是!”
白苏把灯笼放在玉桑宁的手上,一路小跑,跑到朗清身边,把他手中的扫帚拿到了手上。
“你这么小扫什么雪呀,看你这小脸冻得,赶快回去吧!”
“雪这么厚,我要是不扫世子妃来了都不好下脚。”
朗清吸了吸鼻子,
白苏和朗清说话间,玉桑宁也快步走了过来。
“是你师傅叫你出来扫雪的吗?”
朗清摇头,通红的小脸上还沾着两条水鼻涕。
玉桑宁也不嫌弃,拿出手帕给他擦了。
朗清“嘿嘿”一笑,“不是,是我听说世子妃要来,自己拿着扫帚出来的,这么厚的雪,万一世子妃摔跤了怎么办?”
玉桑宁摸着朗清冰凉的小脸,大冬天的心中涌出一阵暖流。
“谢谢朗清!不过以后别这样了,你还小,万一冻伤了日后可是要留后遗症的!”
“没事,朗清皮糙肉厚的,多摔几跤也没事。”
玉桑宁拉过朗清冻得冰凉的小手,一起朝着竹园走了过去。
刚进院子,玉桑宁就看见单尘鸣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
“宁儿?你说的事关你的性命这是什么意思?我想了一夜,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大哥,咱们进去说吧!”
玉桑宁抬头看了眼房顶,一道黑影闪了过去。
“无妨,是霜刃。”
玉桑宁点点头,跟着单尘鸣一起走进了屋里。
刚进屋,玉桑宁便说:“大哥,桑宁有事要求你!”
单尘鸣皱眉,“我是你亲哥哥,你怎的还用求这个字?”
玉桑宁盘算了一夜,自己是断不能再跟着贺子冠回西南了。
西南甚远。
她要拿回嫁妆就要大哥的暗卫帮忙。
“大哥,你看。”
玉桑宁从怀里掏出厚厚的一沓纸。
上面是她前一晚写下的傅轻语的产业和自己的嫁妆。
单尘鸣一张一张地翻着,面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这傅轻语怎的有这般能耐?”
玉桑宁摇头,“当初我的嫁妆里有母亲给的三万两银子,还有十三个庄子和大玉境内一共三十七个铺子,还有……”
玉桑宁把自己的嫁妆清点了一遍,这过程中单尘鸣一直都在看那几张单子。
待玉桑宁说完,他心中便有数了。
“看来,不止沉州,你再别处的铺子也都成了傅轻语的了!”
玉桑宁点头,“还有她发家的银子,应该也是用的我的。”
单尘鸣放下手中的单子问道:“你的嫁妆为何会在她手里?”
玉桑宁抬头看了一直沉默不言的单怀风一眼,低声道:“傅轻语入府之后便一直和我说要帮忙打理那些庄子和铺子,前些年我一心都放在贺修琪身上,心思根本不在这些身上。”
单尘鸣注意到了玉桑宁说贺修琪名字的时候带上了姓,于是问到:“修琪可是有什么事情?”
玉桑宁顿了顿:“大哥为何这么问?”
“这些年大哥一直没见过你,可你视之如命的名声倒是听了不少,按理说你唤修琪的名字,应该更亲切一些才是。”
玉桑宁勾勾唇,“大哥多虑了,昨个儿修琪伤了院里的丫鬟,我正和他生气呢!”
单尘鸣看出了玉桑宁和单怀风面上的不自然,不过他没有多问。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拿回玉桑宁的嫁妆。
“你当日给傅轻语钥匙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玉桑宁笑笑,“今日叫大哥来,是想让大哥把暗卫借桑宁一用!”
“你有何事,直接和大哥说便是。”
玉桑宁摇头,“大哥,此事桑宁只想暗中行事,不想让大哥参与,更不想让大哥把此事告诉父亲和母亲。”
单尘鸣没有说话,抬眼看着玉桑宁不发一言。
两人对视着,玉桑宁无奈叹气。
她这个哥哥和弟弟不一样,哥哥这人心思深沉,本是要去从军的,可当初就是他主动请缨去考科举,不想再入军营。
只有这样,单家才能长存,才不会被君王忌惮。
玉桑宁知道单尘鸣不会袖手旁观,可这些事,必须是她自己来做。
“大哥!”
玉桑宁说着就要给单尘鸣跪下。
“宁儿你这是做什么?”
单尘鸣单手把玉桑宁捞了起来,“这暗卫本就是单家的,你是单家的独女,你想用拿去便是!”
玉桑宁红着眼眶看向单尘鸣。
“大哥,此事桑宁想要自己查清楚,可西南路途遥远,桑宁又常在后宅,身边没有可信之人,也只能靠霜刃和霜月,可这件事查起来实在是艰难,所以不得已只能向你借那些暗卫。”
“你这是什么话?你不想大哥知道,大哥不问就是,只是你要和大哥保证,不管日后发生什么,你都要第一时间告诉大哥,你是单家的女儿,不能这么随随便便的就让人欺负了!”
玉桑宁点着头,没忍住扑进了单尘鸣的怀里。
“大哥!”
“你放心吧,父亲、母亲那边有我,等你什么时候查清楚,想说的时候随时来找我!”
说着,单尘鸣便把暗卫腰牌给了玉桑宁。
“此腰牌可驱使暗卫。”
单尘鸣从腰牌的侧面抽出一根银条。
“此物是腰牌的象征,你只需把他交给霜刃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