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您受到了游艇爆炸的强烈冲击!】
【生命值-25】
【注意！在杀戮模式中，狩猎者的自愈效率将会受到生命值影响！】
【您的自愈效率正在持续下降，当总生命值低于40，肉身损伤将无法自愈！】
……
……
每一寸体表都被爆炸摧毁的链锯屠夫，短暂的晕厥了过去，他几乎是被冲击波压入了海里，下沉得很快，犹如一枚人体炮弹。
和他一起落水的，还有同样被炸晕过去的阿德莉娅，以及游艇的碎片。
碎片刺入水面，以更锋利的角度从他们身边快速划过，运气不错，没有落在两人身上，造成二次伤害。
如果游艇的碎片在他们身上多割出几个大伤口，生命值进一步下降，两人也会有生命危险。
凌一川先前没有仔细看完公告……他并不知道，杀戮模式中的狩猎者，并不能无限制的自愈。
不知沉了多深，冲击力终于被海洋的浮力所抵消，凌一川和阿德莉娅都停止了下沉。
开始缓缓上浮。
【晕厥】效果消失，凌一川再次睁开了眼睛。
在漆黑一片的海水里。
冰冷咸腥的海水被他本能地吸入肺脏，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窒息和刺痛，屠夫川瞬间清醒过来，双手扑腾着开始往上游，同时瞪大眼睛看着周围。
朦朦胧胧，黑灰混沌，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在游动。
直觉告诉他……那些是海里可爱的小动物。
估计是嗅着血腥味来的。
正想着呢，他右大腿一阵刺痛，相对较弱的夜视能力，让屠夫川看到了一条虎鲨咬住了自己的右腿根部，然后使劲地摇头摆尾，似乎是想要将这条格外有嚼劲的人腿给撕扯下来。
屠夫川心里一阵愠怒！
从来只有老子吃别人的肉，不可能让别人……别的任何玩意吃老子的肉！
他拧腰屈膝，以腿带动着鲨鱼靠近自己的手臂，然后一记爆头重拳砸下去！
砰！
这条至少五百斤的虎鲨整个脑袋被打爆，炸出一团血雾，半截身子无力地下沉。
其他环伺的鲨鱼蜂拥而来，将其分食，一点不浪费。
身体和绷带逐渐恢复的屠夫川，龇牙咧嘴地继续向上游。
水面上有火光。
他就朝着光的方向而去。
这时，他耳中突然听到一个微弱的，不够真实的，却仿佛近在咫尺的女声。
是阿德莉娅的声音。
‘凌一川。’
那声音是直接在心底响起的。
屠夫川停下，然后猛然扭头，左顾右盼！
这是脑内传音的能力！
腐烂天使应该没这个技能……应该是鲁鲁！鲁鲁又醒了！
但以屠夫的夜视能力，在此时本就浑浊的海水中，根本看不到多远，就算阿德莉娅就在他身边十几米远的海水中，他也看不见。
鲁鲁！鲁鲁！你在哪儿？！
克苏鲁沉默了片刻。
当声音再次传来，变得断断续续，越发听不清楚，就像信号逐渐远去。
祂说：“还记得……答应我……帮我……”
‘我记得！’
凌一川在心里喊，‘我没有忘记！但我怎么帮你？仪式已经无法完成！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克苏鲁再无回应，就像是彻底断了信号。
凌一川在茫茫无边的海洋中游动着，看向四面八方犹如战争迷雾般的海水……他看不穿，也看不透，他不知道阿德莉娅在哪里。
游艇的爆炸短暂而迅猛，已经结束了，周围海域中所有的一切都在下沉，游艇的碎片，深潜教会的成员，包括许多尚未断气，但已经疯癫的黄衣信徒们。
这一切都离凌一川很近，却又仿佛离得很远，双方互无关联。
黑暗和水的屏障，可以将近在咫尺变成远在天边。
人类在海洋中显得无比渺小和孤独。
此时，距离初次杀戮模式结束还有：
2分钟。
正在这时。
一缕微光从下方照耀上来……很微弱，但在夜晚的海水中依旧显得很惹眼。
凌一川往下看的时候，甚至本能地眯了眯眼。
四散的纤细光线，勾勒出了一个曼妙的女子曲线。
她的身体自然舒展，长发在水中漂浮。
好像是……阿德莉娅？
她不是腐烂天使的状态吗？怎么突然变回去了？被炸死了？死了应该也不会变回去啊……毕竟刚才死的那些都保持着死时的状态……
凌一川没打算想清楚，满心疑惑的他，直接调转方向，再次往深海中游去。
就剩一口氧了。
他怀疑自己可能会被海水憋死。
淦！杀戮模式的狩猎者被大削了！
屠夫川忍着胸痛胸闷，气呼呼地游下去，一把揪住了阿德莉娅的头发，凑近了仔细打量，确认是她没错。
阿德莉娅此时穿着一套‘窃贼’的黑色紧身衣，闭着双眼，双手交握于胸前，一脸很安详的样子。
凌一川摸了一下她脖子上的动脉。
没心跳了？
死了？！
凌一川大为震惊！
怎么就死了？怎么就死了？？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死的？？？
凌一川的目光，旋即又被她紧握的双手吸引。
那几缕微光，就是从指缝里透出来的。
凌一川微微眯眼，回想着刚才克苏鲁传音说的那两句话……难道还有机会？
他掰开了阿德莉娅的双手。
一枚散发着温暖光芒的小球，从她手中浮起。
凌一川呆呆地看着那枚光球。
光球上浮的过程中，用纯白的微光，照亮了周围海里的事物。
沉降的游艇残片，人类的碎肢，争抢进食的鲨鱼，还有……
凌一川缓缓地瞪大了眼睛。
还有一只只暗红色或红褐色的，脑袋比人还大的北太平洋巨型章鱼！
就是本打算用来和阿德莉娅进行生命炼成的那种！
船上死了一只，没想到海里有一群！！
是了！
对啊！
北太平洋巨型章鱼……它们正是因为生活在北太平洋，所以才有了这个名称！
这里就他娘的是北太平洋啊！！
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生命炼成的生物，阿德莉娅没被掐死，但顺利溺死的尸体，克苏鲁刚才所说的话……一切的一切，在凌一川的思维中彻底贯通！
原来如此！
祂的精神体远道而来，并不是没有做过攻略的！
祂已经将所有的可能性都想过了！
现在就是pnb!
自己就是祂最后的希望！
凌一川扫了一眼时间。
此时，距离初次杀戮模式结束还有：
1分钟。
那莫名其妙显示在状态栏的所谓【毁灭意志】
现在已经大幅下降，还剩9220
意识深处，传来一道沧桑的叹息。
炼金术巫师：“终于来活了。”
……
此时此刻，海洋之上，天穹之中，夕阳的光华已经完全褪去。
正是群星闪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