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邱萍渐渐走远,钟佩珍怀着满腹心事回家了。
到家时,晚饭已经做好了,一屋子人挤在狭小的堂屋里吃饭。
一眼扫过去,没有多余的碗筷。
想来,是把她排除在外了。
许建平找着了机会献殷勤,正欲起身去给她拿碗筷,却见李红娟端着的碗“啪”的一下砸到了桌上。
“妈”许建平为难地看了看李红娟,“这事儿虽然是佩珍不对,但你总不能不让她吃饭吧?”
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傻女人劝下来,等会儿要是不开心又吵着回娘家咋办?
麦假过后他还想着去见一见那素未谋面的老丈人、还有钟瑜,指望他们能帮自己一把,拉点业务过来啥的。
可要是让老丈人知道自己的女儿在这里被如此对待,别说是给他介绍业务了,只怕是连门都不让自己进吧。
想到这儿,许建平又动了动身。
李红娟立即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大声喊道:“人家都没把自己当作许家人,你自己在这瞎热情个什么劲儿?”
“你四哥好好的一桩婚事,就这么被她胡说八道几句话给搅黄了!说好的二百块钱彩礼,硬是被凤英那死爹给提到了五百,当是卖女儿呢?这口气我这老太婆可咽不下去!”
话的话不是一般难听。
钟佩珍皱了皱眉。
“妈,人家爹还活得好好的呢,你别这么说话。”许成山插了一句。
“有你什么事?”本来就对秋莲肚子里怀的是女儿不满,李红娟凶巴巴地瞪着老二,指桑骂槐道:“管好你媳妇肚子里那个赔钱货就行,其他事你少插手!”
秋莲:“”
许成山:“”
二人无奈地对视一眼,低头默默吃饭,一声也不敢吭了。
钟佩珍清楚地看见,秋莲脸上的血色在这一瞬间消失。
紧接着“哐当”一声,在一旁默默吃饭的许黎明手里的碗忽然摔到地上,饭菜撒了一地,陶瓷碗也碎了。
李红娟看着地上的碎片,心疼地指责道:“哎哟喂!黎明,你咋这么不小心,又摔了一个碗,真是浪费啊!家里的碗都不够你们造的!”
许黎明被这一骂,当即红了眼眶,扁着嘴巴一声不吭,泛着泪光的双眼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见状,钟佩珍赶忙走过去拉起两个儿子,“黎明,景南,跟妈走,妈给你们煮方便面吃。”
哪知,两个儿子并不领情,立马甩开她的手,气呼呼道:“你走开,不要你管我们!”
接着筷子一扔,兄弟二人就跑出去了,压根就没将她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钟佩珍当场愣在原地,心中是止不住的悲哀。
她想去追上他们,可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挪动不了分毫。
两天后,许良才不知是从哪里借来了三百元钱,一个劲儿地在钟佩珍面前嘚瑟炫耀,然后屁颠屁颠地把钱给送到凤英家去。
望着许良才嘚瑟的背影,钟佩珍疑惑不已。
三百元钱可不是小数目。
村里谁肯借这么多钱给他?他借了这钱还得起么?
叶霜霜咬牙:【一定是许良才这个混蛋,怂恿冤种大哥二哥偷亲妈的钱!】
【真是亲妈的好大儿啊,干的都是什么事啊。】
钟佩珍隐约有些不安,拔腿回了屋。
房间里原先上着锁的斗柜,打开一看,里头被翻得乱七八糟。
而放在里头的钱票子,仔细一数,足足少了有五百元。
难怪两个儿子今天一大早突然慌里慌张地从她的房间里出来
原来竟然是帮着许良才偷钱!
真是离谱。
如果她再不做些什么,这两个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别说是偷鸡偷钱了,下一步干出杀人放火的事都不奇怪!
钟佩珍把剩余的钱换了个地方放着,颤抖着身躯出了家门去寻两个儿子。
路过凤英家时,只见许良才手里拿着热乎的钱票子在外头焦急地来回踱步,实打实吃了个闭门羹。
拿到钱的许良才天真地以为自己把彩礼给凑够了凤英就能嫁给他,却不曾想,等他屁颠屁颠把钱送到凤英家后,连门都进不去。
许良才瞧着紧闭的大门,心中很不痛快,但又不好发作,只好耐心地敲了敲门:“叔,是我,良才。你开开门啊,我彩礼凑齐了,这下你可以把凤英嫁给我了吧?”
凤英爹原本也只是想让许良才知难而退,完全没想到他竟真的凑够了五百元彩礼,当下心中不免有些慌张,赶忙把已经收了的二百元彩礼从门缝里给许良才传了出去。
凤英爹清了清嗓子,道:“那啥,许老四,这钱你拿回去吧!我家闺女儿不能嫁给你了。”
许良才脸色铁青,咬咬牙道:“咋回事啊叔?你咋能出尔反尔呢?你说要五百彩礼,我求爷爷告奶奶得给你凑齐了,结果又不让凤英嫁给我了,这不地道啊叔!”
门缝里传来凤英的声音:“哎呀,老四赶紧走吧你,咱俩不合适!”
听见凤英的声音,许良才不淡定了,“咋不合适了?前些日子不处得好好的?你这叫欺骗感情,你懂不?欺骗老实人的感情。”
“我告诉你凤英,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