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钱都进了恶婆婆的口袋里

一件的确良衬衫也得好几块钱。

可她已经在朋友们的面前把牛给吹出去了,要是没做到,岂不是很丢脸,以后还怎么在村里立足,可是要被笑话的!

满怀心思的许春燕没看到站在不远处,拿着扫帚的李红娟。

“谁让你穿成这样到处发浪的?”李红娟一扫帚打过去,“我就问你,你见过哪个干活的穿成这个鬼样子?”

毫无防备的许春燕吓了一跳,被打得嗷嗷叫,“妈我、我干活的时候会换掉的、”

但李红娟才不管,上手就要去扒拉,她已经听说了女儿和赵泽生的事,

“成天不着家,我让你发浪,我让你发浪,想男人想疯了是吧?上哪来的钱买新衣裳?”

李红娟气得不行,下手也没个轻重,“撕拉”一下,许春燕身上那的确良做成的连衣裙被撕烂了。

从领子处硬生生裂开成了两半。

母女二人都愣了愣。

许春燕低头一看,顿时红了眼眶。

“说!是上哪来的钱?”李红娟狠狠拧了一下女儿的胳膊,在她看来,许春燕就是一农村出身的,买这么好看的衣裳简直就是浪费钱。

老三和老四听见动静,只是走过来瞄了一眼,便又见怪不怪地干自己的事情去了,仿佛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也不知是心疼自己的新衣服还是被拧疼了,当场就红了眼眶,“是、是从嫂子那里借来的。”

“什么?借?!你这个嫂子八成是疯了。”

听着外头渐渐远去的吵闹,钟佩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就要迎来一场“较量”了。

果然,几分钟过后,房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

婆婆来势汹汹,跟在后头的小姑子则是蔫了一样,连头都不敢抬。

但她脸上的五指印一看就知道刚发生过什么。

李红娟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展开,放在钟佩珍的眼前,眯着双眼质问道:“佩珍,这张欠条是我从春燕屋里找着的,你和妈说道说道,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春燕可是你妹子!跟小姑子你还分得这么清?”

钟佩珍早已预料到婆婆会来找麻烦,扶着腰身不慌不忙地坐起身来。

“妈,你先听我说。”

“第一:我嫁的是建平,不是许家。第二:春燕是你的女儿,我没有义务养着她,我这些年来对她的照顾已经仁至义尽了。再就是,她现在已经十八九岁了,也该学会自己独立了。”

听了钟佩珍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话,李红娟的脸色难看极了。

但她一向强词夺理惯了,尤其对方还是自己的儿媳妇。

这些年来,她说一,这个儿媳妇就不敢说个二字,再怎么样也会看在建平的面子上对自己客客气气的。

遂不悦地开口道:

“春燕是我的女儿没错,可她也是你的小姑子!你既然嫁给了我们家建平,就应该帮着家里分担着点!而不是连二十块钱都要跟春燕计较,一家人连欠条都打上了,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样?村里人不得笑掉大牙啊?”

叶霜霜此时刚睡醒,一睁眼就听见烦人的声音,不禁骂道:

【老蒯又开始道德绑架了。】

【说得这么好听,自己贪了我妈这么多私房钱也没见你舍得拿出来给女儿用啊!】

贪私房钱?

钟佩珍微微一愣,脑海中忽然又响起叶霜霜朦胧的声音。

【好气,亲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渣奶奶这些年贪了外婆给她寄来的钱啊!急死宝宝了,宝宝要出生!】

听到这儿,钟佩珍一瞬间忘了呼吸。

那个放出狠话要断绝关系的母亲这些年来——都有给自己寄钱?

结果,都进了婆婆的兜里?!

钟佩珍的家境本就不错,虽然当年双亲为了阻拦她嫁给许建平曾放出过断绝关系的狠话,但在这些年里其实一直没有间断过对她的帮助。

钟母担心她生活拮据,每个月都会在固定的日子给她寄钱来。

结果被李红娟发现,给拦了下来,故而这些钱一次都没到过钟佩珍的口袋。

钟母这一寄就是五年,这五年间,她不仅一次都没得到过钟佩珍的反馈,钟佩珍更是一次都没回过家。

许是心寒了,也就没再继续给钟佩珍寄钱。

这些事钟佩珍从来都不知道。

这些年里,不是没想过要回家看看双亲,可一想到当初他们说得如此决绝,她瞬间就打起了退堂鼓。

她怕自己出现在家里会把双亲给气得半死。

如果不是偷听到闺女的心声,钟佩珍当真以为双亲是要打算和自己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了。

两个儿子长这么大,甚至都没见过他们的外公和外婆,大哥钟瑜是她和钟家唯一的纽带。

知道父母这些年里在偷偷关照着自己的事实,钟佩珍心里愧疚和感动交织着,但更多的还有愤怒。

这个婆婆未免欺人太甚,将她母亲寄给她的钱占为己有也就算了,竟然还把这件事给瞒着了这么久!

如若不是她的宝贝闺女,她只怕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和父母的关系更是难以有缓和的一天!

钟佩珍气得浑身发抖,已然不知道婆婆在耳边念叨着什么。

她嫌烦,随手撕掉了那张欠条,撇下婆婆和小姑子二人就出去了。

因为这件事,一夜难以入眠。

第二日,李红娟一大早不知道去哪了,就连许黎明和许景南也不知所踪。

犹豫了一会儿,钟佩珍去了婆婆的房里。

果不其然,她不费吹灰之力就从屋里靠墙的一个小矮柜里找到了这些年来母亲寄来的信。

厚厚的一沓信件,有的甚至已经被老鼠咬坏。

最近的一封信还是在五年前,此后,便再也没有过任何来信了。

信封里,除了信纸以外没有任何东西。

钱进了婆婆的口袋她没有太多感觉,而让她所愤怒的是父母亲的来信,过去了这么多年她才看到!

一一翻阅这些泛黄的信件,钟佩珍不禁潸然泪下。

“佩珍,你现在怀孕了,要是有困难跟爸妈说,怕你不敢张嘴,以后妈每个月给你寄一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