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微顿。
她听到身边高大的男人的声音，认真的一本正经，偏偏撩动了她的神经。
“我没那么说。”
季南天也不继续说下去，怕她难为情，“寒城现在住沈曼父亲原来的房子，交通倒是方便，但那一片都是老房子，只能买到二手房，你介意吗？”
闻子萱只是说想住在市区，不一定要和沈曼他们住一个小区，“咱们换个别的小区吧。”
“你来选吧，你心细，选好告诉我。”
闻子萱道，“你送我白鹭园，所以这套房子我自己买。”
季南天停下脚步，他较真的说，“以后你看上别的房产，随便买，但婚房必须我买，户主写你的名字。”
闻子萱道，“我买，更有底气，回头你惹我生气，我就让你出去住。”
没想到是这么个理由，季南天无言以对，“我不惹你生气，实在不行，我睡书房，但赶我出门，不太好吧？”
闻子萱脑补一下晚上把他踢下床赶出门的情景，居然有点期待。
人家说，有争吵有矛盾的才是夫妻，连吵架吵不起来，那样的日子着实没意思。
此时，季南天电话响了。
闻子萱刚好看到屏幕上的字，是季朗坤打来的。
对季朗坤，闻子萱心存畏惧。
扭开头，她不想偷听。
季南天没松手，依然牵着她的，“爸。”
“回来。”
季南天道，“什么事？”
“回来说。”
电话挂了。
父亲的强势语气，听着便是有急事。
闻子萱怕他为难，主动说，“我让司机过来，你回去吧。”
季南天看看时间，“我先送你回家，不急这一会儿。”
闻子萱还想争取，季南天已经伸手拦了车。
车子往闻家开，季南天道，“晚点我让人帮你把车开回去，明天你睡醒了打给我。”
闻子萱心里怀着兔子一样，乱蹦，“没什么事，打给你干什么？”
季南天语塞一下，“不一定有事才需要联络。”
“然后呢？”
“简单说说话，聊聊你的睡眠，还有宝宝，想说什么说什么。”
他就差用一句“沟通感情”做总结。
闻子萱偷笑，“好吧，睡醒了再说，我起的晚。”
“多晚都行。”
——
季南天回到雅苑，是晚上九点半。
家里灯火通明，客厅没人，安静的落针可闻。
季南天换了拖鞋，仰头看二楼，走去书房。
敲门后，听到父亲的声音。
“爸。”
季朗坤坐在沙发上抽烟，烟灰缸里堆积了几个烟蒂。
“爸，你怎么又抽烟？”
几年前，医生提醒他，必须戒烟，调理身体，季朗坤狠下心，戒掉了，几年来一次没碰过。
他的意志力，向来强悍。
他夹着香烟，吞云吐雾，“站住。”
季南天往里走的脚步，停顿在门口，面露疑惑。
季朗坤忽然抄起桌上的高尔夫球杆，一道白影自空中滑过，着力点是季南天的后背。
嘭！
那力道很重，打在肉上，能听到肌肉受力吃痛的回声。
季南天一时不察，剧烈的疼痛迫使他趔趄半步，手掌撑在写字台上。
他蹙紧眉头，仰脸看着父亲盛怒的脸，“爸……”
话音未落，紧接着是第二下重击。
季朗坤再次下狠手，抡起的球杆好像要将人活活打死，重重举起，重重砸下，他甚至每当那是亲生儿子的后背，而是一块干裂的土地。
重击下去，就算是土地，也会裂开一道皮。
季南天撑着桌面，手指剧烈收缩，手背上一道道青筋暴起。
他拧眉忍住了第二次击打，粗重的闷哼一声。
冷汗沿着额头刷地冒出来，鼻尖也渗出了一层汗珠。
再次，他抬起头，“发生什么事？”
父亲脾气暴戾，但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只是一时半刻，季南天没想到有什么事，会触动他这般的怒火。
紧接着，季朗坤第三次抡起球杆！
嗖地一下，白影滑过空气，又要落下。
但是这次并未打在季南天的身上，他伸手握住了球杆，生生接住蓄满的力度，震的虎口刺疼。
四目相对，似有烈火翻腾。
季朗坤盯着儿子，好像不认识他，或者从未真正看清过他。
失望，还有愤怒。
“你好大的胆子！”
终于，季朗坤开口。
季南天握着球杆，眉头始终紧锁，“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非让我挑明？”季朗坤丢掉烟蒂，在地板上碾碎，留下一滩灰烬。
季南天隐约察觉到了。
是，能让父亲如此盛怒的，恐怕只有那一件。
“林岚？”
和父亲的愤怒不同，季南天提到她，反而是讽刺和不屑的语气，完全没觉得冒犯了谁。
季朗坤目中的火焰更疯狂，能把儿子吞进去，烧成灰。
“她怎么跟你说的？我勾搭她？”
季朗坤嘴角抽搐，面上肌肉颤动的频率，回答儿子的疑问。
“难怪你生气，”季南天接过球杆，看了看，立在墙边，“但事实，不一定是你听的那样。”
季南天忍着后背的刺痛站起来，挺直脊背。
“没睡过？”季朗坤冷到能把整个书房冻住的声音。
季南天道，“睡过。”
在父亲做出举动之前，季南天说，“我认识林岚，大概是十二年前，在北京。”
季朗坤眼球缩了缩，凝练成一道精锐的冷光，“你说什么？”
“比你们认识的早。当时我在北京考察分公司，遇到过她和周佑霆，他们是情侣。看得出两人感情很好。后来，她忽然嫁给你，成了我的继母，我怀疑其中有猫腻，去查过周佑霆。结果发现，他是周氏的继承人，我怀疑过林岚接近你的目的，但没有证据，她也不肯承认。”
“还有，她嫁进季家之前，和周佑霆见过一面，就在江都酒店，套房。”
酒店，套房。
几个字组合起来，足以让季朗坤明白所有信息。
季南天摸了摸嘴角，有鲜红血迹，“她求我不要告诉你，求的方式，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个逆子！”
季南天道，“林岚嫁给你，目的不单纯，爸呢？你也未必真当她是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