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霄的小小念头里，亲爹的条件，无非就是听一声“爸爸”，或者让他在妈妈面前美言几句，讨妈妈欢心。
可季寒城开口说出的条件，跟他所想的截然不同。
“云霄，爸爸问你一个问题，你诚实回答我。”季寒城的口吻，并非哄孩子，他太清楚自己儿子的个性，当他是个五六岁的孩子，那是自取自辱。
云霄点头，“好，你问吧。”
同样的，云霄也是小大人模样，并无孩子的娇憨软萌，尽管他的声音依旧充满奶香味。
季寒城大手板正儿子的小肩膀，目光相对，深邃又温和，“你有没有接触过非法交易？不管是黑白两道，还是黑吃黑。”
这一问，云霄的眉头轻轻拧了一下。
他嘴角抿了抿，稚嫩和倔强同时写在眉宇之间。
“这么说，有过？”
以儿子的智商和才能，如果只是惩恶扬善规规矩矩做事，季寒城反而意外。
说了要诚实回答，小云霄自然不会逃避，“有过一次，我在网上遇到一个对手，他黑掉我的电脑，我为了反击，也黑了他的系统，然后我发现他在海上走私，就……嗯，把他的船弄失联了，不知道上面有几个人。”
也不知道那些人最后有没有靠岸。
这件事发生在大概半年前，当时云霄还在适应师父开发的新系统，新鲜劲都没过就被人端了，他很生气！
“哈哈！”
儿子的回答，令季寒城心情极好。
他坦率又欣慰的笑出声音来，笑意许久在脸上散不开，“好小子！不愧是我的儿子！”
季寒城刮一下小家伙的鼻梁，“对待敌人，就要以牙还牙，你越心软，对方越得寸进尺，云霄你记住，这个世界，终究属于强者，绝非妇人之仁，你做得没错。”
善良温柔和包容固然重要，也是必须的品质，但大多数时候，现实不相信眼泪和退缩，只相信拳头和实力。
他的儿子具备成为王者的魄力。
足矣。
云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老爸都不生气的？
老爸认可他的做法？
季寒城打开他的电脑，很快输入一串秘钥，然后代码飞速旋转，如同大雨在屏幕内横扫。
半分钟后，干净的深蓝色首页呈现在眼前。
季寒城点了点屏幕，“这就是联盟的入口，剩下的，还用我教吗？”
云霄眼睛雪亮，他做梦都没想到，入会的资格竟然如此唾手可得。
可面上，他依旧从容，“不用，我可以。”
他不着急，反正到手的东西逃不掉。
季寒城手扶着椅背，欠身微笑，“还想说什么？”
云霄捏一下鼻子，“我以为，你会让我叫你爸爸。”
季寒城又是会心一笑，他温柔干爽的大手，盖在儿子的发顶，轻轻一揉，“父子情分需要拿利益来交换？你要是愿意承认我是你爸，就算我打你屁·股，你还是会叫。”
云霄沉了沉下颌。
是的。
他说得对，父子情分，不能建立在利益交换上，而应该水到渠成。
蹭地，季寒城在云霄心里的印象分，又上升一个台阶。
一声“爸爸”就在嘴边。
季寒城拍拍儿子的肩膀，“好了，进入系统后先跟几位叔叔阿姨混个脸熟，不需要自报家门，早点睡觉。”
他抬步站起来，挺拔的身影完全覆盖小小的云霄。
云霄即便仰头，也只能看到他的鼻尖。
他伟岸的像一棵挺拔大树，跟他一比，自己完全是个小秧苗。
这是第一·次，被碾压式的比下去之后，云霄却觉得格外自豪。
在季寒城旋转门把手快要走出去时，云霄忽然开口，“你……会来校庆吗？”
季寒城面对门板，笑容已经在嘴角悬挂，挂的老高，“你希望我去？”
云霄不语，须臾，“嗯”了一下。
“好，我会去。”
目送亲爸离开房间，周遭全都是他留下的强悍气息，云霄的小心脏，还好像被塞满了。
楼下。
沈伯荣帮齐凉庵洗完澡，出来时浑身都湿透了，头发软趴趴黏在脑门上，像极了被欺负的小媳妇儿。
沈曼还在客厅看电视，扭头一看，笑岔气，“我说沈大少爷，你这是洗了个鸳鸯·浴吗？”
沈伯荣苦哈哈的狂擦头发，“寒城呢！！我要跟他拼命了我！！齐凉庵丫个神经病，非要在浴缸里游泳，他真当自己五岁！玛德一个鱼缸都塞不下他，游个毛。”
沈曼脑补了一下画面，又要笑岔气，“那你给他放泡泡浴液了吗？家里还有橡胶小黄鸭，下次放进去几个。”
小安好举手，“阿荣叔叔，我又好多小黄鸭，我送给小齐！”
沈伯荣脸抽筋，“小宝贝儿，别闹啊。”
齐凉庵裹着厚厚的浴袍，怀里抱着一瓶沐浴露，笑成了一百多斤的孩子，“大姐姐！大姐姐！我好喜欢这个！香香的，甜甜的。”
沈曼脸一下垮掉。
他用的是……她的沐浴露？
浴室有男神用品，他怎么偏偏选这个？
平时她自己用没觉得怎么，齐凉庵走近，带来的一片芳香，才让她莫名尴尬。
季寒城下来时，偏生看到这一幕，他面色阴沉，脚步不自觉加快。
“放下。”
这话，针对齐凉庵。
齐凉庵手一抖，“我……我……”
季寒城目光容不得半分迟疑，“我什么？放回去。”
齐凉庵依依不舍的走回浴室，脚步比乌龟还慢。
走到一半，又听到季寒城说话，“等等。”
齐凉庵开心的猛然回头，以为可以据为己有了，谁知紧接着听到一句，“再洗一遍，洗干净。”
沈伯荣眼瞅着要原地阵亡，“不是吧我的大哥！再一次遍？”
“洗不干净别出来。”
沈伯荣脑袋一转，“卧槽！你该不会是……行行行我了解，我了解。”
不就是接受不了别人身上有老婆的味道吗？
哎，倒霉催的齐凉庵。
两人再次进浴室。
“阿荣叔叔，我去找小鸭子！”
小安好跳下沙发，蹬蹬跑去拿玩具。
季寒城坐在女儿的位置，顺手捏了个爆米花，细嚼慢咽，“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沈曼往楼上扫一眼，此刻没人打扰，“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