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城抽出一支香烟，桌上没有打火机，他侧头，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拉开火柴盒，擦亮火焰。
火焰点燃香烟，腾出徐徐青云。
等火柴燃烧到只剩下最后一点，快要烧到手指，季寒城才不急不慢的丢进烟灰缸。
做这些的时候，他一言不发。
魏清扬以为自己说错话，惹怒了这位大佬，小心又问一句，“那我，先挂？”
直到这时，季寒城兴致缺缺说，“我亲自找。”
魏清扬明显松一口气，万幸万幸，没惹怒季二少就好，“郎岩估计还在第三世界国家，也只有你亲自来，才能找到他了。”
季寒城一手拿电话，一手捏烟，偌大的别墅，没有落雨声，也没有女人的呼吸，安静的像一座孤岛。
曾经他一个人住在这里，习惯孤单后，并不觉得多寂寥。
今天沈曼到访一遭，他才猛然发现，缺少那个女人，自己的世界空荡的可怕。
“办好你的事。”
意思是，这边不用你插手，我会搞定。
有季寒城这句话，魏清扬自然也会更加拼出全力，尽快搞定保险柜。
通话结束，季寒城点开微信列表。
沈伯荣给他发过一个微信。
沈曼？
从这里离开后，沈曼没回家，去了片场？
还亲手教训赵艺婷？
呵呵。
小女人，还挺能耐，吃不得亏。
季寒城没回他消息，而是操作轮椅，去卧室。
打开摆放在窗前的黑色电脑，随着电脑开启，淡淡的蓝光投影在他脸上，影射出冷色调的蓝白。
男人的手，飞跃在键盘上。
疾风骤雨一般的操作速度，以肉眼无法分辨的诡异输入率，打开了某个定位系统。
不到五分钟，屏幕上出现一个红点。
屏幕放大，红点所在区域被季寒城锁定。
西班牙和葡萄牙交接的城市巴达霍斯。
还挺会找地方。
眼睛盯着闪烁的红点，季寒城拿出抽屉里一个优点厚重的黑色手机。
手机启动，屏幕上很快弹出一行行错乱的代码。
季寒城单手敲打按键，眼花缭乱之后，代码变成有规律的图案和数字。
接着，他发出一个指令。
不到十秒钟，信号连接到国外一个服务器上，很快传来反馈。
第一个消息，是一串乱码。
季寒城今晚敲了太多代码，有些不耐烦，直接回了句，“不用加密。”
于是，那边来一段又一段，不同声音录制的语音——
“kg，你回来了！”
“十年不见！kg，你还好吗？”
“kg！我们思念你！”
“王者归来！kg万岁！万岁！”
季寒城没逐条听，太烦。
他早猜到，一旦启动这个设备，十年的安逸生活，或许就不复存在。
为了找到郎岩，他也只能如此了。
但凡，他能有别的办法找到，也不会……
算了。
压了压眉头，季寒城输入文字，“巴达霍斯，找个人。”
命令发出一秒就被人领取，领取的人，就在西班牙。
【kg，有什么重大情况吗？】
【跪求kg说句话，不要只发文字。】
【kg能发文字我已经开心的抱着脚啃了，上帝啊，kg……我以为自己活不到看到他的这天呢。】
季寒城忽略系统消息，切换页面，不再看。
不到五分钟，电脑右下角，弹出一个信封标致。
季寒城长指揉一下太阳穴。
点开，是系统发来的全英文邮件。
大致内容是，欢迎他回归，组织会最大程度给他提供便利，作为团队，他也会相应的接到一些任务。
粉碎邮件，季寒城盯着闪烁的红点。
一开始，他多期待找到郎岩，多感激他对自己做的一切，现在就有多想一把掐死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男人。
等他回来，仔细算账。
——
沈曼在办公室处理完文件，埋头啃专业书。
昨天的课程还不是很熟悉，她打开笔记——
自己画漫画讽刺季寒城那张纸，除了被季寒城苍凌的笔迹填充的文字内容，还多了个圆圆的脑袋。
那颗脑袋，和季寒城的脑袋并在一起。
显然的，这是她。
季寒城控笔做好的，连简笔画都画的传神。
除此之外，两个脑袋上面还有一片云，上写文字——
狗男人：【女人，不要总口是心非。】
小女人：【我不，我就不！】
噗嗤！
沈曼被刺激的狂喷血，季寒城这个幼稚鬼，有毛病。
咚咚。
唐宋敲敲门，进来。
沈曼合上本子，转笔玩儿，“宋宋，文件打印好了？”
“嗯。”
文件放好。
唐宋没急着离开，从身后拎出一个粉色的纸盒，递给沈曼。
“什么？”沈曼看不出名堂。
“助消化的，听说孕妇容易脾胃不好。”
沈曼这个孕妇，当的不太合格，竟然有n多不知道的小常识，“你专门给我买的？”
“不是。”
沈曼才不信，这东西要不是特意买，谁会无缘无故囤货？
“谢谢宋宋，你论文写得顺利吗？”
沈曼把礼盒放好，包装上全是日文，一个字都看不懂。
唐宋点头，“还可以，难度不大。你呢？课程难吗？有没有不懂的？”
说到这里……
还真有一点。
沈曼商务英语词汇有限，不太能搞懂专业单词，“要不，你帮我翻译几个词组吧？我怕弄错。”
唐宋走到她身后，半倾身，方便跟她看同一本书。
少年身上，清爽的沐浴露洗发水味道，扑鼻而来，一方天地，舒爽至极。
经过唐宋精心专业的讲解，沈曼理解的事半功倍。
“宋宋，你很厉害哈！高材生就是高材生！”
沈曼扭头称赞，刚好额头碰到他低垂的下巴，短促的摩擦，激起浅浅体温。
她摸一下脑袋，“不好意思，撞疼没？”
唐宋愣愣的，有些没适应突然靠过来的清香，眼神涣散又聚焦，“没……不……”
沈曼拉开抽屉，拿个水果糖给他，“补偿你，很甜的。”
唐宋手心卷着水果糖，慢腾腾回到工位。
好半天，还盯着水果糖发呆。
沈曼自己或许没感觉到。
可唐宋清清楚楚的记得，刚才的小意外，他的唇，贴到了她的额头。
蜻蜓点水，一闪而过。
却给他的唇瓣，留下无法磨灭的温度，绵长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