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手指，轻轻擦拭伤口。
即便知道他感觉不倒疼，依然轻轻的，浅浅的，生怕稍微用力，加剧他的疼痛。
同时她心里也在期待，会不会出现奇迹？
比如，季寒城忽然恢复知觉，居然站起来？
哪怕……哪怕他像以前那样，再对自己做点什么，她也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心里这么想着，沈曼才意识到。
她其实，见不得季寒城过得不好，她其实，比任何人都希望季寒城好。
季寒城一瞬不瞬看着她的手，女人的手纤纤嫩嫩，跟他的肤色对比，更透白。
纤细柔弱，教人想去保护，又想欺负。
喉咙在紧缩。
嗅着她发丝间淡淡的清香，余光自她的眉头眼睫瞳孔，到绯红的唇。
对季寒城来说，世间最折磨的事，竟然是欣赏沈曼的美。
他有些控制不住的紧紧握住拳头，来压制自己，不露出太明显的浴望。
察觉到他手臂肌肉紧张，沈曼心头一喜，“有感觉了吗？”
她以为季寒城的腿真奇迹般复原了呢。
“你说的是哪种感觉？”季寒城喉头松动。
沈曼品出他话里有话，“腿！你以为？”
季寒城咳嗽一声，“不是，没有，继续。”
原来不是。
沈曼失望。
消毒，上药，很快就处理妥当。
沈曼去整理医药箱，“你自己把衣服穿好，一会儿王助理就回来了。”
耳边，听到金属碰撞的窸窣声，想象季寒城正在做的事，沈曼耳尖热热的，发红。
她今天再次没控制住自己，对季寒城做出不过脑的事。
往后还怎么撇的干净？
沈曼啊沈曼，你是不是猪？
到现在，他说什么你还信？
不长记性！
心里愤愤，整理东西也带着火，故意把瓶瓶罐罐用力往里放，碰撞的叮当作响。
季寒城整理自己的同时，眼神始终在沈曼身上，她的小小举动，全被他看在眼里。
“谢谢。”
他忽然来一句。
沈曼啪嗒盖上盒盖，丢下一句，“不客气。”
搞的礼尚往来。
“就当我答谢你让我在这里避雨。”
说完这句，沈曼才觉得自己占了上风。
季寒城也不跟她计较细节，心情愉悦的看着减弱的雨势，“工作顺利吗？”
沈曼：“还行。”
“听说你准备上市，融资拿到了吗？”季寒城端起茶杯，品尝，茶水冷透了，他品的好像刚冲泡好的新茶。
看着雨，沈曼有一搭没一搭陪敷衍他，“拿到了。”
“哪一轮？哦对，天使轮是何文陌他们投的，那么现在是a轮？好不好拿？”
沈曼眯眯眼睛，“季寒城，你监督我？”
“需要监督吗？你和你那个小姐妹，参加一堆招商会，我得多闭目塞听才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咱们不是生活在山沟，也不是一封信跑死三匹马才能送到的古代。”
沈曼嘟囔，“古代反而好呢。”
“嗯？”
“没什么？”沈曼不想搭理他那么多。
季寒城接着她的话头往下说，“我也觉得古代挺好，车马慢，时间也慢，一生只够爱一人，没那么多诱·惑。”
沈曼心里想的也是那句话，但张嘴就反驳，“谁说的？搁古代，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哪个达官贵人不是三妻四妾？就连商贩，还能逛窑子呢。”
“呵呵。”季寒城听乐了，笑好几声才停下，“哈哈，是，没错，发在古代，我这样的身份，至少也得养七八个小妾，得亏咱们不在古代，所以能一夫一妻，沈曼，你不觉得很幸运？”
我幸运你三姑六大爷。
雨渐渐停了，沈曼提着的一口气放下，人轻快不少。
“季寒城，你不要以为人人都爱你，都像赵艺婷那种，挖空心思想嫁给你。毕竟还是不瞎的女人多。”
赵艺婷？
沈曼脑袋闪过一个念头。
该不会是她吧？
季寒城欠身，长臂攀住沈曼的肩头，深深往她眼窝里望，“沈曼，爱上我不是眼瞎，是聪明绝顶。”
沈曼甩开他的手，“雨停了，我就不打扰季老师的清净了，至于爱上你是不是傻，是不是瞎，我不关心。”
说完，沈曼拎包就走。
王超从外面跑过来，“少奶奶，我送您，外面不好走。”
“我自己打车，你照顾好你们总裁，他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老板，无数人喜欢着呢，今天有人上他的车，明天有人爬他的床，可忙。”
上车？
难道少奶奶在影射今天车上那位？
“不是的少奶奶，那个是……”
沈曼摆手，“不用告诉我，前夫的个人生活，我不感兴趣。”
交代清楚，沈曼甩手而去。
这边。
王超哭丧着脸，怎么半天还是没看到进展呢？
“总裁，少奶奶知道您的腿……怎么还这样啊？”
季寒城把冷水倒掉，摸出烟盒，抽一支，“这样？你觉得她主动帮我处理伤口，不算进步？沈曼自尊心强，想一步到位不可能，她能有今天的转变，已是意外收获。”
吸一口烟草，轻轻吐出。
季寒城看着腿笑。
呵呵，小女人。
外面。
沈曼打到车，并没直接回家。
车上，她翻出赵艺婷的号码。
不常联系，都快忘了。
电话响铃很久才被接听，接听的人，是赵艺婷的助理。
“你好……”
“我是沈曼，赵艺婷在哪儿？我有事，必须当面跟她说。”
助理有些为难，“可是，赵小姐她在拍戏啊。”
拍戏？那跟好。
“地址给我，耽误正事儿，你负不起责任。”
助理不敢耽搁，便将地址报给了沈曼。
片场。
因为下雨，这场戏等了将近一天。
赵艺婷是配角，要跟随主角的档期走，她就一场戏，却在剧组枯坐一整天，化妆师和剧组工作人员，看她跟透明人差不多。
再无往日风光，连喝口水都得自己去倒。
“那个谁，椅子拿过来。”
赵艺婷黑着脸，“你叫我？”
“对啊，不叫你叫谁？难道让王姐搬啊？”
王姐是这部电影的女一号。
赵艺婷咬着牙，窝火的搬过去椅子，重重往地上一丢，“哎呀，不好意思啊，我是孕妇，不方便。”
人群中一阵窃笑。
“搞清楚孩子的爸爸是谁了吗？”
“哈哈！这哪儿搞得清楚？太多了。”
“生了再做亲子鉴定呗，哟，光取血样也得上百份吧？哈哈哈哈！”
剧组里的窃笑讽刺，像尖刀往赵艺婷身上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