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春茗的身体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
林涛的母亲在春茗出院时,来医院闹了一场,准确来说,不是单纯的闹,是哭求,求春茗写谅解书。
因为林涛在她住院期间被捕了,在他东躲西藏逃了三天后,罪名是故意伤人。
尽管春茗的身体恢复后达不到重伤的判定标准,林涛还是难以逃脱坐牢的命运。
林涛的母亲无法接受,但事实摆在她面前,不过崩溃过后她和林父还是给儿子找了律师,并像泼妇一样跪在春茗面前试图通过这种不讲道理的方式逼春茗就范。
可她料错了,春茗要的就是把林涛送进监狱,所以怎么可能答应。
林母的哭求在春茗心里击不起半点波澜,她无需做什么,只要表现出似哭非哭一脸害怕的样子,自然有医院的安保人员上来将林母拉开,甚至都不用护在春茗身边的顾渚和杨桂枝出手。
对于林涛的母亲,春茗没什么迁怒的情绪,甚至可以冷静地看着她绝望。
毕竟,有林父林母这样一味溺爱孩子的,也有在孩子重伤住院后,因为担心医药费太贵而拒绝来医院的。
原本杨桂枝出于好心还一直在替沈金安遮掩,可耐不住沈金安表面工作都懒得做。
作为班主任的李心莱来探望春茗时,正巧之前没有接到电话的沈金安回拨,李心莱还想着刚好可以让春茗和家里人说说话,结果还没说完自己是谁,听到班主任三个字的沈金安当场扯着嗓子说自己没钱……
即便不是免提,声音也顺着听筒传了出来。
春茗对此一点都不惊讶,反而是李心莱很懊悔。
99%的任务进度依旧停滞在原地,但春茗已经找到了正确完成任务的方式,她在成为顾渚的白月光之前,首先是她自己。
她的路还很长,不应该停止在18岁。
出院那天,春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省城的樱花已经开始凋谢了,远看犹如横贯在道路两旁的绿色绸带,偶尔有零星的花瓣从繁茂的枝叶中飘落,将季节的变换体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切都在变化,春茗亦是。
出院后身体还需要调养,所以春茗并没有直接返校,而原本最难解决的住处问题,反而在虞婉的极力保证和杨桂枝的默许下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解决。
当然,这个决定建立在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
跳过见家长,直接进入到半同居模式,这操作任谁看都会觉得速度飞快。
如果对象不是顾渚,春茗绝不会接受这种提议。
毕竟按照绿茶的惯常作风,这种不够矜持的行为太容易降低自己的身价,尤其当门第悬殊时,通常会被带着有色眼镜的人评头论足,俗称拜金。
但在顾家,这些问题统统不存在。
顾明知和虞婉对顾渚本就信任,更何况作为长辈,他们也有自己判断,最重要的是在顾明知和虞婉的认知中,财力本就是他们顾家的一部分,就算对方看中这点也无可厚非。
只要顾渚喜欢的人本质不坏,他们就不会过分苛责。
春茗能感受到,顾明知和虞婉是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孩子在对待,也因为他们的态度,她在顾家并不会感到拘束。
白天春茗会跟着虞婉专门请来的辅导老师补习,晚上则自己刷题,一日三餐有管家提前准备,根本无需她操心。至于顾渚,临近专项考他大部分的时间都要花在了训练上,比起在学校时,两人相处的时间反而少了,不过这对他们的感情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只要顾渚回到家,必定会凑到春茗身边问她今天身体感觉怎么样,每天都是重复同样的问题,春茗不嫌烦但旁观的虞婉听着都扶额。
睡觉前,她忍不住踢了顾明知一脚,“你私下提醒提醒顾渚,让他别整天婆婆妈妈的。”
顾明知的瞌睡被虞婉一脚踹飞,好笑地睁开眼,“我看每次顾渚和她说话的时候,春茗都挺开心的。”
“那是小姑娘懂事,万一春茗住咱们这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呢。”虞婉简直是操碎了心。
“我看春茗这孩子不像是会委屈自己的,你放宽心,俩孩子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合适不合适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顾明知安慰道,“睡吧,明天还要送顾渚去车站。”
今年夏季项目的全国统考仍旧在京市的体育学院展开。
时隔一个多月,顾渚又要去京市参加考试,不过这次送考的人不光有顾明知和虞婉,春茗也在。
虽然只是送到车站,但顾渚一路上明显笑容很多。
虞婉从后视镜里看到顾渚和春茗坐在一起咬耳朵,贴心地将隔板升了起来,给两人留出独立的空间。
“紧张么?”春茗问。
“说不紧张是假的。”顾渚搓了搓指节,“但我们约定过,所以我一定会拿下考试的。”
顾渚眼里有光。
纵然他此刻没有看着春茗,但情绪却是藏不住的。
湿暖的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尾指轻软的触感如同神降没有任何预兆,指腹与指骨相贴浅浅地勾缠在一起。
神明引来了她的信徒。
“好啊,我等你。”
视线交缠,勾起的小指力道倏然收紧。
口头的约定坠入了儿时的梦,两个已经跨入18岁的成年人像是躲在娃娃屋内做秘密游戏的孩子,拇指相对慢慢贴合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赶榜,可能会出现一天三五更的情况(*/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