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簪有些不解的看着陈宁,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大惊小怪。
陈宁故意的。
他道:“噢,我听韩兄对我说过去年年末郓州出了一件贡品案,却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所以听到秦姑娘是京东路郓州人才会如此惊讶。”
秦宝簪面色有些迷茫,狐疑的道:“郓州……贡品?那里能上什么贡品啊?”
一般来说,大宋路军州府输送贡品的,大都在南方江南一带,那里才有宫廷需要的丝、绸、茶叶等贡品。
郓州不过京东路辖下的一个小地方,也没有什么贡品需要上贡。
秦宝簪想了许久,才道:“我也没听说去年那里出了什么案件啊。”
陈宁压住心中惊讶,风轻云淡的道:“哦,可能是秦姑娘来京比较早,所以对去年的事不得而知。”
秦宝簪摇头:“我是去年年末才入京的。”
陈宁心中愈加震惊,这不对。
贡品如此大事,是要地方输送朝廷的,掺杂到如此大事,秦宝簪不可能一点没有听闻才是。
怎么回事?
陈宁笑着道:“那可能是其他什么案子吧,去年年末郓州总有人被抓了不是,不然我韩兄也不会提一嘴。”
秦宝簪还是摇头:“没有,朝廷在去年没在郓州抓过人……最起码刑部和御史台没有派人去郓州执行过案件。”
她沉默片刻,狐疑的看着陈宁,询问道:“你这个朋友不是韩公子吧?是你要问的?”
“怎么?”
陈宁爽朗一笑,道:“我问什么问啊,我祖籍汴京人,这不是听闻秦姑娘家世,所以就随口问一问嘛,没有就算了。”
不应该啊。
陆家二老被流放南疆,红鹿姐言之凿凿的说是因为贡品案,这是和朝廷大内有关系的案子,郓州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
只有两个解释。
要么秦宝簪在骗我,要么陆红鹿在骗我。
可陈宁不相信红鹿姐会欺骗他,那就只能是眼前的秦宝簪在欺骗他了,不然这事儿解释不通。
“陈公子你稍等一下,我去换一壶茶水来。”
秦宝簪开口。
陈宁哦了一声,独自坐在蒲团上思考。
……
不远处李师师闺房内。
秦宝簪简单的将陈宁的话转告,李师师眉宇微蹙。
“师师姐,他为什么忽然这么关注郓州事?”
“去年郓州确实没出过任何案件,他怎么忽然询问起这个来了?”
李师师盯着秦宝簪,沉默片刻才道:“你想办法告诉他,不要插手郓州事,这事……他碰不得,也没资格!”
“切记,若他问下去,最后可能会死!”
秦宝簪惊愕的道:“这么严重。”
“嗯。”
秦宝簪点头:“我知晓了,我去提醒他一下。”
……
秦宝簪端着茶水再次折返回到闺房。
“陈公子喝茶。”
秦宝簪给陈宁倒了一壶茶,笑容满面的道:“陈公子最近书读的如何?”
陈宁抱拳:“好说,明年发解头名,后年春闱状元这样子。”
秦宝簪:“……”
她一脸无奈,然后又道:“陈公子觉得大宋如何?”
又来?
陈宁眼观鼻,鼻观心,不理她。
“我听过郓州的一些事。”秦宝簪开口。
陈宁忙道:“大宋如何……这个话题有点深啊,实话实说还是吹嘘赞美?”
秦宝簪:“当然实话实说啦。”
陈宁哦了一声,摇头道:“讲道理,不咋样。”
秦宝簪:“大宋对外军事羸弱吗?”
陈宁摇摇头,道:“到也不能这么说,这只是一方面,有历史原因。”
秦宝簪肃穆,询问道:“请赐教。”
“大宋军备的事就不说啦,你肯定知道,先分析其他的因素吧。”
“在大宋失去燕云十六州后,北方的天堑屏障就天然少了一道。”
“大宋都城定都汴京,汴京地理一马平川,檀渊之盟后,宋人要防备辽人大规模军事入侵,于是在河北一代,大规模修建河塘,以期阻挡辽人骑兵……冬天呢?”
“一旦到了冬天,河塘结冰,辽人只要跨过河北,汴京就在他们眼前,来去自若,探囊取物是也不是?”
这是其一,大宋定都的地理位置天然就欠缺,和明朝不同,定都北平虽然离北疆塞外近,但有长城天堑,大明没有任何退路而言,因为京师就在第一线,所以防守固若金汤。
大宋的都城呢?势必会让这些远离战区的官吏有歌舞升平的假象。
秦宝簪沉思片刻,深以为然点头。
陈宁继续道:“第二个比较重要的因素是党项人。”
秦宝簪愣了一下,如何也没想到大宋的疲弱和党项人有牵连,她问道:“这什么意思?”
“宋人半推半就的成全李元昊建立西夏是最大的战略错误,因为我们失去了获得战马的可能性。”
秦宝簪深吸一口气,震惊的看着陈宁,沉默许久才开口:“如果解决这两件事就能强宋。”
陈宁摇头:“不能。”
秦宝簪:“为什么?”
陈宁道:“任何时代想要强国只有两个字。”
秦宝簪急促的问道:“什么?”
陈宁:“治人。”
“治什么人?民?官?”
陈宁轻叹口气,道:“好吧,复杂点说应该四个字:统一思想。”
“什么意思?”
陈宁看着他:“不是你们正在做的事吗?”
新派也好,旧派也好,只要统一思想一致对外,时间沉淀后,国家会强起来的。
就怕内耗。
呼……
秦宝簪坐在原地,沉默良久,久久不语。
陈宁没有深入说下去,笑着道:“好啦,我说完了,你说说看,郓州去年发生啥事啦?”
秦宝簪哦了一声,看着陈宁,询问道:“你确定不是你自己想问?”
陈宁:“我确定,真的是我朋友韩兄随口一提,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秦宝簪点头:“如此便好,你最好不要和郓州事有任何牵连,会有杀身之祸。”
陈宁惊了一下,道:“展开详聊。”
秦宝簪摇头:“聊不了,我只知道这么多,反正你莫要瞎操心就是了,你不是就随口一问吗?下次别问了。”
陈宁:“……”
好啊!老子和你废了半天口舌,你就和我说这个?
不过秦宝簪可能真不知道详细的事了,方才她出去应该是问人去了,问谁?
庆春楼六艳,头牌到现在都神神秘秘,就连陈宁都不知是谁,看来能量不轻啊。
有没有机会接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