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针锋相对

其实一切都和桑多涅预料的一样,唯一她没预料到的是左汐的水平。

然而就是这么点误差,她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对她漫长的人生而言不过是很少的一部分而已。

三年的时间说短也不短,除了自己制造的人偶外,再没其他人同她走的如此之近,朝夕相处。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烦人的东西。

左汐他特别吗?

他并不特别,身体素质只是个凡人,身体方面毫无突出的地方……他总有一天会死去的。

即便他很有才能,但在执行官的群体中,这也只是立身的基础。

但是在桑多涅眼里,他是特别的。

三年的相处中,左汐被赋予了独属于桑多涅的意义。

并不特别的他在并不特殊的时期以并不特别的方式接触了她,所以他在桑多涅眼里,他变得特别。

她不是一个扭捏的人,隐隐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后也没有感到不好意思。

名为桑多涅的少女悄悄品尝着这未曾有过的情感,她也曾认为自己和他大概也会就这样水到渠成。

这样就好,桑多涅如是想道。

左汐离开至冬的这段时间,桑多涅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只是个凡人,终有一天会死去的。

他不是自己的人偶,生命尺度上,两人相差太多了。偏偏他自身好像不太喜欢改造的样子……凡俗的躯体似乎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无论如何,如果不去做一些措施,迟早有一天他会离去,自己又会回到以前的那种状态。

她怎么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呢?多多少少有些理解斯卡拉姆齐了呢。

意识到对方会在短短百年不到的时间内离去,桑多涅觉得自己必须要阻止这种事发生。

好在时间还长,自己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去寻找解决的办法。

……

桑多涅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左汐叫了两声对方也没有回应。

他也没当回事,他们搞技术的有时候是会有这个毛病,思考起来就完全不管外界了。

留下桑多涅一个人在床上沉思,左汐出了门。虽然很遗憾没能发生什么,但是他不着急,时间还长着呢。

该忙的事基本都忙完了,比预期花的时间要少一些,时间上还算充裕。

不过须弥那边要花费的时间难以预计,如果想赶在请仙典仪开始前结束须弥的事的话,早一些出发会比较好。

想着离开前去罗莎琳家串串门,结果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发去璃月了。

“啧,动作怎么这么快啊,明明可以一起去璃月的。”

转道前往哥伦比娅的住所,结果又扑了个空。

哥伦比娅家很豪华,但是也很冷清,她给人的感觉好似与世隔绝,不食人间烟火。

除了定期会有厨师前来做饭之外,她这里一个侍者都没有。还是左汐放探测机器人进去才发现里面没有人。

不是,怎么回事啊?小鸽子不是很闲吗?怎么这会不在家?

周围的场景变得如同梦幻一般,就像那美丽泡沫,绚丽多彩却又一触即散。

这是哥伦比娅的内心世界,不知何时开始,他被哥伦比娅拉了进来。

小鸽子安静的侧坐在一片美丽的不真实的草地上,手里捧着竖琴,口中唱着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歌曲。

自己的精神世界唱什么歌啊?

原本因对方的举动而有些焦躁的情绪在歌声之下逐渐被抚平,左汐的内心重新变得平和起来。

他分不清这是歌声的作用还是她对自己的精神做了什么手脚,这也是左汐忌惮的地方,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中招。

“我知道的,我们该出发了是吗?”

如非必要,左汐真不想跟哥伦比娅接触。在她面前,自己像没穿衣服一样。

灵魂被看穿,这句话在哥伦比娅身上不止是比喻这么简单。

……

左汐再次踏上了海上的行程。

不同于之前两次的是,这次是和哥伦比亚同行,船只也不再是“巡航者”,而是至冬曾经的制式舰队。

航线也有些不同,不是去往蒙德,而是开往璃月。

要去须弥,首先就要经过璃月的土地。

“须弥好像是多托雷圈定的试验场。”

“我知道,我也有我的打算。”

哥伦比娅不再说话,站在船头,如往日一样唱响故土的歌声。

像一只没有归处的百灵鸟。

左汐站在旁边,安静的欣赏。

他不懂音乐,但他能听得出歌声中的情绪。

平和、悠久、无处安放的孤独。

并非是曲调悲伤,相反,曲子的整体基调反而是偏向温和愉快的。

但左汐就是能从中听出平淡却又无论如何都无法消磨的孤独感。

那种感觉就好像……

“平塔岛象龟啊。”

歌声骤停,很显然自己的自言自语被听见了。

左汐汗颜,唱歌就不能专专心心的吗?

小鸽子歪了歪脑袋,不太理解左汐这句话的含义。

但是她知道左汐在刚刚那一刻成功与她共情了。

歌声重新响起,曲子依旧,曲调中那跨越古今的孤独感却被另一种东西所取代。

说不上欢快还是喜悦,但听起来确实让人感到舒畅。

……

璃月港,千船万帆之地,全提瓦特最繁华的商港。

在游戏中的规模虽不至于说是可怜,但也难免让人觉得有些配不上这个称号。

但驶入港口后,映入眼帘的是规模大到夸张的港口,数量难以目测的船只,以及各种庞大商业贸易规划区域。

周围随处可见巡逻站岗的千岩军,在吞吐量如此之大的情况下依然能做到井然有序。

在帝君和七星的治理下,璃月可以说是与蒙德天差地别。

这下不得不乳蒙了。

船只一靠岸就有专门的负责人进行对接,没有超出常理的警惕和监视,彰显了璃月这个国度的气度和自信。

因为相信即便有人作乱,自己也能把控住场面,所以没有必要进行过多的限制和监视。

这是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是几千年沉淀下来的素养,同时也是对岩王帝君的绝对信任。

“执行官阁下,在下甘雨,担任七星秘书一职。璃月七星请您前往群玉阁一叙。”

完成对接后,一位头上长着暗红色双角的蓝发少女来到了左汐面前,向左汐转述了七星的见面邀请。

“我知道了,甘雨小姐是吧?我们行程比较赶,还请马上带路吧。”

甘雨,平平无奇的提瓦特rpg,也是个“老熟人”了。

只不过,登上群玉阁这件事令左汐有些为难。

他恐高,印象中那块当电梯用的浮生石不是很大的样子,真的不会有安全隐患吗?

“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这个姑奶奶是真的不会读心吗?大概是真的不会,否则就凭这句姑奶奶自己就已经挨揍了。

不过很快,左汐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这块浮生石不仅面积比游戏里大的多,周围也安装有护栏等防护措施。

也是,只要管理者的脑子没有毛病,就不会允许出现如此明显的安全隐患。

对接暗号之后,三人成功登上群玉阁。

受限于鸣霞浮生石,群玉阁的体积没有大到夸张,除了细节更为丰富外,与游戏中并无不同。

“凝光小姐,客人我给你带到了。

我会在外等候,二位与凝光小姐谈完后,可去外面寻我,我带你们下去。”

“有劳甘雨小姐了。

那么凝光大人,不知请在下来这群玉阁是有何事相商?”

谢别甘雨后,左汐也不绕弯子,在派遣来公子和罗莎琳之后,又派来了两位执行官,对方想要给点下马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您言重了,二位贵为执行官,不远万里来到璃月的土地。

在下没有亲身相迎已是失了礼数,此番邀请二位来这天上的宫殿做客,除了表达歉意之外也是为了稍作补偿。”

拍了拍手,百闻,百识,百晓三位秘书三人端着礼品盘走了上来,将之摆在左汐二人桌上后又退了回去。

“除此之外,在下还有一事不明,希望二位大人能为在下解惑。”

换了个姿势,凝光没等左汐回答就继续说了下去。

“请问二位,贵国派遣四位执行官前来璃月,可是来这观摩请仙典仪的吗?”

此话一出,凝光散发出的气场顿时凌厉起来,身子微微前倾,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但很可惜的是,左汐不吃这种招数,哥伦比娅则是端坐着却完全没有在听。

凝光问的可以说是很不客气了,既是试探也是警告。

试探目的的同时警告对方,岩王帝君近期就会显圣,有什么打算还请掂量掂量。

“久闻璃月请仙典仪的传统,在下对此确实很感兴趣。

若是有空定不会缺席,不过很可惜,此番来到璃月只为借道,目的并不在此。

还是说凝光大人认为贵国的土地,至冬人踏足不得呢?”

左汐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他的面具,气场全开,与凝光针锋相对,分庭抗礼。

“有点意思。”

这是二人心中同时冒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