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在浓厚的灰雾笼罩下，唯有公交站台投射出的一丝微弱光芒，为迷失在这片朦胧之中的行人指明方向。
站台上，原本警惕的钟夔微微放松，疑惑地问祝宜：“你们两人认识？”
祝宜点点头，给钟夔介绍，“这是沙里耶，同你一样，是个好人。”
对面的沙里耶轻声笑了一下，“没想到你对我的评价这么高。”他友好地朝钟夔伸出右手。
钟夔站在原地没动，“此次副本的七个人中，并没有你。”他依然对沙里耶的身份存疑。
“七个人中确实没有，但是十四个人中，有他。”祝宜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公交站牌上。
【双生花公园】
祝宜已经发现了，公交站牌上的站名虽然不是副本的名称，但是却代表着该副本的主题。
比如最开始的【惊悚之家】，主题便与家人有关，如果她当时能早点猜中其中的联系，应该很快就能想到吴妍与boss的身份。
而这一次，祝宜在进入之前也特意看了一眼站牌，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副本可能存在某种绑定关系，类似于【五星医院】的护工和病人。
谁知进入游戏后，七名玩家并没有任何关联，这个时候，祝宜的怀疑对象便落在了直播间的观众身上。
一开始，她以为直播间的观众是鬼怪一类不是人的存在，因为观众有时发的弹幕很怪异，像是在故意营造紧张恐怖的氛围，但他们又会积极地帮助主播查找资料。
这强烈的割裂感让祝宜再次怀疑起他们的身份。直到电梯里遇见蜡像人，祝宜才产生了别的想法，玩家有七人，蜡像人却只有十四个，这只是巧合么？
再后来卡牌升级后，她总是莫名听见沙里耶的声音。当时她还以为是幻觉，直至后来她试探着与观众进行交流，她才大概确认，双方应该知道了彼此是玩家。这之后，弹幕区便再也没有出现捣乱的场景。
「大自然的植物，一开始都是天然生长而成。」
对于这句话，祝宜一开始不解其意，但是当她在五楼看见水晶兰和沙漠玫瑰时便彻底懂得了对方的暗示，观众在告诉她不用理会‘鬼来电’。‘鬼’需要的花朵在一开始便已经出现，无需人工干预。
同时，种子也不是凭空出现，必有其根源。
再之后，祝宜的【吼断当阳桥】判定失败，彻底证实了她的猜想。
在临江公馆，还有她看不见的队友在与她一起并肩作战！
……
祝宜的分析条理清晰，令一旁的沙里耶露出赞赏的神情，引钟夔侧目。
钟夔疑惑地问沙里耶，“那你们的任务目标是什么？”
沙里耶叹了口气，“系统让我们以为《临江公馆》是一款游戏，让我们通过操控你们破解临江公馆的秘密。同时，恐吓你们，让你们尖叫。”
这个时候，沙里耶就已经开始察觉不对了，若是任务目标是破解《临江公馆》的秘密，又为何要给游戏人物添乱呢？而且游戏人物的各方面反应与真正的人类过于相似了。
但他也是直到看见电梯中的十四个蜡像人后才反应过来双方的身份，操纵游戏人物的七人有可能就是受到牵连的佣人与客人，他们既想知道自己因何而亡，又不甘心让黄家人舒心。
只有这样才可以将矛盾解释通。
最幸运的是，他操控的玩家是他熟悉的祝祎，若不是有她存在，他也很难联想到自己操纵的人物其实是玩家。
只能说，天赐之福。
……
三人说话间，远方的灰雾中亮起两道灯光，一辆面包车出现在祝宜眼前。
车窗摇下，露出封侯那张黑如锅底的脸，“下次你们进副本之前能不能说一声，我天天在这附近转悠，车胎都磨平了。”
“很好啊，增速了。”祝宜走到后面拉开车门，随即愣在当场。面包车后面坐满了人，希亚、卢愚、米莲、蓝雨全都在，此刻齐齐露出微笑。
祝宜：“……”
她的目光落在最老实的卢愚身上，期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卢愚瑟缩地瞅了一眼希亚和米莲，语速飞快地开口：“希亚说九十一集散中心附近即将开启一座超级副本，诚！挚！邀！请！我们所有人一同参加。”
祝宜咬牙盯着希亚，收获一枚灿烂的笑容。
祝宜：“……”
能咋办，一起走呗！
……
有封侯在，交通工具不愁，几人折腾了半天终于赶到九十一集散中心。
周围不断有各种酷炫的交通工具停留，无数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玩家纷纷进入九十一集散中心内。
目前，这是祝宜见过人最多的集散中心。就连价格高昂的保平安也只剩一间套房了。
支付时，希亚抱着双肩站在一旁不说话，祝宜眨眨眼，“希亚，不是说好平摊费用么？”
希亚歪了一下头，“没错。”
祝宜手心朝上落在收银台旁边，示意希亚进行支付。
希亚轻笑一声低下头，盯着祝宜的眼睛，小声质问：“0的二分之一不是0么？”
被发现了！祝宜脸不红气不喘地后退一步，假装此事没有发生过。前往房间的路上，祝宜也紧贴着米莲，不给自己落单的机会。即使这样，她依然觉得如芒在背。
回到房间后，祝宜吩咐卢愚几人去查现在集散中心内的动向，她打算和沙里耶、钟夔去寻找7号线超级副本中出来的那两个人。
“那我呢？”希亚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祝宜纯良地眨眼，“保平安现在也不一定平安，我们需要一个实力强大的人来看家。”
她只是随意地一说，却发现希亚的表情莫名变得柔和，就连声音也温柔了几分，“好吧，那我……看家。”
祝宜：？？？
莫名其妙。
……
离开保平安后，沙里耶才疑惑地开口：“兴许是错觉，但希亚给我的感觉有些熟悉。”
“你没感觉错。”祝宜叹了口气，“你还记得风铃么？就是他假扮的。”
“那……”沙里耶斟酌了一下再次开口：“他是男是女？”
“这……”祝宜一愣，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第一次遇见人偶师时他是男性形象，她就下意识地将对方当成了男性。现在想想，人偶师也可能是女性，有时间问问好了。
……
九十一集散中心的各处都挤满了人，就连便利店都非常拥挤。祝宜三人看见机械联盟的人正在四处搜索。
同时，还有一波穿着黑色制服的人也同样在到处寻找着什么。
人群拥挤中，祝宜的掌心忽然多出一个纸团。她疑惑地四下张望，却并没有看见可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