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郎中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司马玉的表情,见他好似不会再打他了,这才小心地道:“老朽倒是可以给刺史大人开些汤药,吃着应是能缓解一二,可若是要解这毒,恐怕还需请高人来啊”
闻棠听得此言,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竟然是什么奇毒吗?这么多个郎中聚在一块儿竟然都没法子解
“此物究竟为何?”
闻棠皱着眉头盯着桌上那柄刀瞧着,便听得这郎中缓缓道:“实不相瞒,老朽还从未见过。只不过原先曾读过一本古籍,若是从气味及伤口上分辨,此物应当为「夷门暗香」。”
闻棠乍一听到这名字便觉得有些大事不妙。
这听上去,倒像是那些个武侠小说中的江湖秘药啊!
要不要这么刺激?!
一边的司马玉越听便越是烦躁,垂在身侧的拳头又开始咯吱作响。
“我管他暗香不暗香的,你那医馆挂的可是「回春堂」的招牌,我且问你,到底有没有这妙手回春的本事?!”
那郎中见司马玉隐隐又有了要暴起的趋势,恨不能一头吊死在这屋中。
他方才做甚要第一个上来查看这把刀啊!
这下倒好了身后那些个庸医这会儿都退到了角落中,合着是让他一人做了这挡刀子的人是吧?!
山羊胡郎中抬起头小心地看了一眼司马玉,满头是汗地道:“老朽知晓些偏方,倒是可以尝试
一二,只是大人若是想要彻底解了这毒,怕是还得寻到对症之药才行啊!”
司马玉眼见着再逼问这人,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烦躁地摆了摆手放剩下的郎中离开,唯独利留下了山羊胡给韩九兮开方抓药。
可这院中多了个人后,闻棠却反倒感觉自己每日好像更加忙乱了。
这山羊胡的郎中每每从铺子里抓了药后,都要再三叮嘱她如何煎煮,火大些不行,水多些也不行,最后干脆自己撸起袖子蹲在小炉边上守着,生怕一个不慎便将这金贵的刺史大人吃出些毛病来。
由于厨房中整日都多了个人影在跟前晃悠,又不是很清楚他们这厨房物体摆放的具体位置。
往往是每日这郎中一走进去,闻棠远在自己的屋内便能听见里头什么又被打碎了。
几日下来,闻棠总算是忍无可忍,亲自找上了在衙门忙活着的司马玉,主动询问起了墨北的下落来。
自从韩九兮的府邸被一场大火烧去了半个院子后,闻棠便再没有见过墨北的身影。
原本她还当是韩九兮将这人留在了府邸中监工,好叫他们尽快将那些屋舍修整完毕。
也眼见着请来的工人们都已经带着家伙事儿离开了数日,却依旧不见墨北回来。
这就有些奇怪了啊
司马玉从伏案的姿势抬起了头来,张了张嘴正打算说话。
可恰巧这时,说曹操这曹操就手捧
着一堆卷宗风风火火地从外头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
“司马少爷,我将这些都取来了,是不是直接送去文书室?”
墨北手中抱着的匣子都已经高过了他的头顶,最上头的一个还歪斜了一些,眼见着就要从边上滑落下来。
闻棠一个眼疾手快,赶忙蹿上去,在那木盒落地之前给捞了回来。
“哟,闻姑娘也在呢!好久不见了呀你是不知道,大人同司马少爷派我悄悄寻了个小院,将这些要紧的证据都藏在了那处,还让我整日守着呢。一个人住着一个空落落的院子,可真是无聊得紧”
司马玉见墨北这是闷久了,好不容及解了禁,寻这个人就恨不得将所有积攒下来的嗑全部都唠了的架势,赶忙轻咳一声打断了他。
“将这些都送到文书室,每一册都需要看着粱书吏亲自入库登记,完事儿后再带着赵九去将那院子拾掇干净”
司马玉说着,看向墨北的眼神又有些欲言又止。
可墨北这少根筋的却半点奇怪之处都没有察觉出来,只开开心心地抱着盒子走了出去。
一想到今日便能回到这充满了烟火气的小院,墨北简直走起路来都脚底生风,嘴上都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
闻棠在一边有些莫名地看着墨北的背影,心中顿时就有些不解,“大人受伤一事这是还未同他说?”
将墨北一人
蒙在鼓里这样真的好吗?
半点预防针都不给他打,待见到韩九兮的模样,这家伙指不定一会儿又要哭唧唧了。
司马玉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卷宗很是重要,让墨北一人守着那院子本就有些冒险,若是叫他分了心,只怕一切都要前功尽弃啊你先回吧,一会儿我便让赵九同他说,今日便放他回去。”
闻棠今日来府衙的目的,便是想要问问司马玉能不能将墨北寻回来帮忙。
毕竟那抓药之时手都有些帕金森的老郎中可是砸了他们一地的瓦罐了,若是再叫他待下去,只怕整个厨房的东西都要叫他祸祸干净。
眼下得了司马玉的话,闻棠也不打算久留,毕竟她虽不用煎药,可依旧有一堆事情等着去做。
闻棠出了府衙后,便径直往大豆腐巷的方向走去。
路过街边的铺子,她还自掏腰包又买了些碗碟备用,只等着看这老郎中究竟何时能将他们所有的盛器都糟蹋殆尽,好换上些新的。
而一切果然正如司马玉所说的那般,闻棠也不过返回小院两刻钟,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咣咣的砸门声。
这震天响的声音将屋内的闻棠都吓了好大一跳,手上拿着正准备给韩九兮换药的布条都险些掉落在地。
这大白日的,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外头是歹人在砸门,只皱着眉头让院中的闻桑隔着门缝去瞧上一眼。
可谁知,正当闻桑放下手中劈柴的
砍刀准备走上前去之时,便听见木门的另一侧突然就传来了一阵嚎啕大哭。
这声音听着还颇为熟悉的感觉。
“呜呜呜!大人!小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