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韩九兮在府衙的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开心。
原本每日的午膳和晚膳，司马玉这厮都会雷打不动地端着自己的饭菜来找他唠嗑。
可这几日，韩九兮却发现每每到了饭点，都见不到司马玉的人影。
原本他还在想是不是司马玉压根就没有来上值，可时不时却又会有些经由司马签发的府衙命令交由自己手上签章。
今儿他不是还处置了一批刑房好吃懒做的衙役么？难不成他是因为太忙了才顾不上来自己这儿的？
午间时分，韩九兮吃完了饭便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独自思索着。
墨北给他沏了壶茶端了上来，心中也觉得颇为奇怪。
“大人，司马少爷这些日子都不见人，是不是在外头找了相好的呀？据说他昨日连饭都没吃就下值了呢。”
“嗯？还有这事？”
韩九兮倒是不觉得司马玉这厮会这般胡来，可是没吃饭就下值……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自己虽然乐得清闲，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这吃货近来确实很不对劲！
韩九兮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晚间去小院探查一番这厮究竟在作甚。
在从府衙去往小院的路上，韩九兮一直都在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可当他总算是走到的小院的门口之时，正准备抬手敲门，却听得院中传来了一阵大呼小叫之声。
“哎呀呀！总算是好了！可饿死我了！”
不用看，韩九兮也知道是司马玉这厮。
他上前直接推开了门，却看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小院之中竟然摆上了一个小小的木桌。
而司马玉正同闻棠姐弟二人坐在桌边，面前摆着三四盘菜，一副摩拳擦掌正准备大快朵颐的模样。
“你们这是……？”
这副情形，韩九兮不是没见过，只不过……
换了个地点而已。
司马玉见韩九兮不请自来，十分热情地挥了挥手。
“韩兄！我们今天吃椰子鸡！你可要尝尝？”
韩九兮方才已经在府衙吃过了大锅饭，可不知为何，在踏进这小院的那一刹那，鼻尖闻到的一股清香便让他感觉好似方才压根就没有吃饱一般。
他看着面前这诡异地和谐的一幕，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也好，我也尝尝。”
椰子鸡可是宫廷菜，司马玉这厮就算是弄来了椰子也定然是不会做的。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
韩九兮径直走到桌前，朝那大碗中看了看，见一锅奶白色的汤汁浸满了鸡块和切成片的猪肚，凑近一闻，便是一股辛辣的胡椒香。
果然很地道啊！
他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了一番，这才在桌边落座。
“嘿嘿！韩兄，我给自己找了个专属厨娘！往后都可以不用吃府衙的大锅饭啦！”
司马玉一边麻利地给韩九兮添碗筷一边开心地道。
“专属厨娘？可是你？”
韩九兮睨了司马玉一眼，这才转头看向一边的闻棠。
“是的大人。往后司马大人的晚膳便由我做了。”
闻棠笑着答道，还从袖中抽出她昨日晚上同司马玉达成的协议。
昨夜，经由他们长达一刻钟的拉锯战，司马玉总算是败下阵来。
最终二人达成的协定便是，由司马玉自己去采买食材，再交给闻棠做，五天之内不重复菜式便可。
这对于闻棠来说简直是个大好的挣钱机会。
闻桑与二牛都不止一次地说过，就她这厨艺，若是不去做买卖，还真是可惜了呢。
眼下有这么个「好吃懒做」的公子哥将生意送到自己的面前，闻棠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更让人意外的是，司马玉竟不打算独享，还让她与弟弟一同吃。
自己不过是做饭而已，就像每日她都会做的一般。
可有了这与司马玉之间的协议，她与弟弟二人每日不光能白蹭一顿晚膳，还能挣银子。
天底下哪里去找这般好的事？！
“凉拌三文一份，炒菜五文，炖汤七文，大菜十五文？”
韩九兮仔细瞧了一遍，言简意赅地总结道。
“是啊是啊！韩兄，明日吃鬼跳墙，灶上都已经在炖汤啦！”
“是佛跳墙。”闻棠无语地在一旁纠正。
“对对……”
“……”
……
在等待新做好的香皂晾干期间，闻棠便瞬间身兼数职。
每日，她不光需要将司马玉买回来的食材烹制成菜肴，还会继续用那些剩下的椰蓉制成糕点拿去街角处售卖。
原本闻棠对着椰子糕的销路都已经不抱希望了。
毕竟……她这不放糖的糕点，只怕是放眼整个鹤邺府城都没有哪个人这般卖。
可谁知，则冷清的经营状况却没有维持太久。
约摸两三日后的一个傍晚，闻棠眼瞅着今日的椰子糕定然也是同往日那般卖不完，便准备早些收摊。
可谁知正当她将那些糕点往竹篮中摆之时，从府衙的方向突然就来了一名约摸五十岁的男人。
那人头带着一顶凉冠，衣裳上还有赭红色的标，一看便是衙门办差之人。
只见他在这巷道口左右看了许久，在见到闻棠的竹篮后，突然就快步走上前来朝着里头探着脑袋瞧了瞧。
“哎呀就是这个！可让我好找！”
他伸手指着那椰子糕，竟问都不问就直接在腰间的荷包内开始掏银子。
“姑娘，这些都给我包起来吧。”
他直接递上了十二文钱，这熟稔的模样就好像是原先的老客一般。
可当闻棠稀里糊涂地将剩下的那几块糕都给他装好，再目一直送他走远消失在街角，都还没有想起来这人何时曾来买过。
而闻棠的疑惑，一直持续到了第二日。
由于前一日剩余的那些椰子糕都被包圆，闻棠便冒险多做了一锅。
原本她还想着，若是今日卖不完，便权当是夜里的餐后甜点了。
毕竟自从司马玉第一回买了一盘椰子糕后，已经过去了六七日左右的时间。
如此……便也不算违反他们的约定了。
可闻棠这厢的打算做得足，却不曾想，待到了第二日的午间，她的小摊面前就来了几位笑意盈盈的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