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棠有些搞不懂司马玉这厮究竟在想些什么，只看见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觉得诧异极了。
怎么的？难道他椰子过敏嘛？没听说过啊……
而且……他这模样哪里是过敏？
可此时的司马玉，满心满眼都是这眼前的一堆不起眼的果子竟是进贡朝廷的贡品，哪里还有心思管闻棠如何看他？
他三两口就将那剩余的椰子糕吃完，放下盘子后，上前就抱起了一个椰子在手中。
借着闻棠手中的灯光，司马玉好生打量了一番椰果，察觉到里头好似有液体，还用力摇了摇，又凑近耳朵去听，整个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这里头竟然还有汁水？”
司马玉简直惊讶极了，头一回摸到这些到了京城就成了香饽饽的椰子，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嗯哼。”
闻棠只点了点头，看着司马玉这玩心大起的模样，顿时就不想搭理了。
瞧着模样，这司马大人年纪应当也不比她小了，怎的就时不时一惊一乍的还像个孩童一般？
司马玉正满心欢喜地抱着椰子不撒手，丝毫不知闻棠已经在心中将他吐槽了好一会儿。
待他玩够了，这才发现闻棠又进了厨房，正用烧火棍在一个水桶内搅和着一盆灰黑色的水。
“这又是什么？”
司马玉双眼亮晶晶地凑上前来，还想伸手在水桶内探一探，可下一瞬就被闻棠眼疾手快地一胳膊抡走。
“小心！这是强碱！”
闻棠快要愁死了。
亏得这货还是个朝廷命官，就不能消停些嘛？！
司马玉一个不慎，被闻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抡得坐在地上摔了个屁股墩，整个人都有些懵。
小丫头怎的这般强悍？！他摸一下怎么了？难不成还能要了命不成？
闻桑在后头看得咯咯直笑，上前好心地扶起了有些狼狈的司马玉。
“司马大人，阿姊这是在调碱水准备做皂用的呢，这水很是厉害，若是摸了，手便要溃烂了！”
“哦……”
司马玉皱着眉头看了那黑乎乎的水一眼，又转头去看罐子里已经有些凝固的椰油。
他想了想，这才后知后觉道：“所以，是要把这两种混在一起才能做成胰子嘛？”
“嗯……”
闻棠头也没回地应道，心想着这司马玉倒算是个聪明的。
“只不过……皂可比胰子好多了，价格也贵几十倍。”
“几、几十倍？！”
司马玉这会儿是彻底被惊着了。
胰子什么价格他并不清楚，总归也不会太高。
可这皂……如果是相同的作用，缘何就能卖这般贵？！就因为是椰子做的吗？
闻棠看着司马玉满脸不解的模样，回过头来，头一回对着他露出了个得意的笑脸。
“是我的独门绝活哦！”
司马玉看着闻棠的笑容，简直有些受宠若惊。
他盯着外头的那些椰子好半晌，心中的算盘飞快地打了起来：“这椰子何处还能再寻到？”
这么一样好东西，他不得给韩兄和远在京城的爹娘弄些嘛！
闻棠听得此言，心中更加畅快了。
“海边就有，只不过……那儿所有的椰果都已经被我包圆了。”
“……”
“两年。”
“……！？”
司马玉简直越听越郁闷。
这里两年的椰子都被这小丫头包了？！她哪里来的能耐从水产大户手上抢椰子啊！他也想要……
司马玉心中想着，忍不住朝着院中那些椰子瞄了瞄，“那什么……你这院中的椰子，能否……”
“免谈！”
闻棠看也不看司马玉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半分面子都不给。
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从沙大户手中抠来的，如何能就这么随随便便拿去做人情？
她往后做皂的椰油可全指着这些椰子呢！
司马玉被闻棠这般直接地拒绝后，只觉得遗憾极了。
正当他灰溜溜地准备离开之时，却又听得她道：“司马大人，这椰子你拿着其实也无甚作用。除了能喝里头的汁水，那椰肉你可知晓如何变成糕点？”
司马玉离去的步伐一顿，低头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啊！
他忍不住看向闻棠，眼神都变了。
若说要处理这些椰子，眼前不就有个人嘛！
思及此，司马玉顿时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那往后，你做的糕点呀什么的，我都买些……即便运不回京城去，也能给韩兄尝尝呀！”
闻棠方才那般说，只不过是想要好生同他解释一番，以免司马玉因着这事儿记她的仇。
可她却万万没想到，竟还能有这般好事落在她的头上。
这椰子糕的销路不就来了么！
“好呀！司马大人……旁的我尚且不敢自夸，做吃食什么的，倒是难不倒我！”
闻棠顿时就开心极了，笑得眉眼弯弯，头一回对司马玉露出了个好脸色。
“甚好！”
司马玉总算是心满意足了。
总归这姑娘做糕点是要去卖的，他又不缺银子！
况且，这一碟子椰子糕才十二文啊！
若是搁在京城，指不定十二两都买不着。
毕竟琼州府每年进贡朝廷的椰子，几乎不会有流落在世面上的。
若是想要一饱口福，还得走关系从宫里的侍膳司弄出来。
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做这些手脚，若是银子不给到位，谁愿意冒着这般大的风险？
有钱才能让鬼推磨。
二人达成了口头协议后，司马玉简直满意地直点头。
原先自己来这鹤邺城不过是想要逃离京城那是非之地，竟没想到，还能有如此好事！
他嘴上哼着小曲儿就打算回屋，可走到一半却又折返了回来。
“姑娘，你还会做些什么旁的菜式？”
闻棠被突然这么一问，一时间也拿不准司马玉是几个意思，心中正快速回想着她拿手的好菜。
可还不待她回话，司马玉便开始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驴打滚，果仁千层酥，桂花桃酥，莲藕荷叶羹，马蹄糕这些你可会做？”
这可都是他喜欢的京城小食呢！
闻棠听着这一个个的菜名顿时就晕了，这都是些什么啊？！
这司马玉莫不是脑子里在想着满汉全席吧……
“或许……可以研究研究。”
她忍不住撇了撇嘴，勉强道。
这些菜名虽说听着都能大概猜出所需要的主要食材，但光有个名字顶什么用啊喂！
可谁知，司马玉却压根没有察觉到闻棠那有些无语的表情，依旧沉浸在自己对于那些个宫廷美食的回忆当中。
“噢噢，还有还有……乌龙肘子，万福肉，糖醋里脊，清炖乳鸽，地三鲜，支竹羊腩煲，这些也是蛮好吃的！”
“……”
闻棠觉得今晚简直过得奇幻极了。
——他们方才不是在说椰子糕什么的吗？怎的这一转眼还点上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