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子感激地看着姜宁,眼底满是敬佩。
自从上次帮姜宁送了东西,寿康宫的福公公就给他安排了个轻松的活儿。
他干劲儿满满,朝气蓬勃,很快就入了苏公公的眼,成了他的徒弟,调到了御书房伺候。
从杂役到御书房这段路,看似不难,可如果只靠他自己,只怕一辈子都难企及。
这都是凌王妃给他带来的好运!
姜宁勾唇笑了,眼神怜惜地看着小徐子。
“你是个聪明孩子,能有今天这些,也是你的运气和本事。”
顿了顿,又提醒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伴君如伴虎,皇上又多疑,你要小心谨慎,耳聪目明,管好自己的嘴。”
小徐子连连点头。
“您的话,奴才一定都牢牢记在心里!”
这些话,从来没人跟他说过。
可见,凌王妃是真的关心他。
姜宁勾唇,问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真名。”
小徐子脸色涨红,嗫喏道:“奴才姓徐,没有大名,只有一个贱名,叫狗蛋儿……”
说着,他局促地看向姜宁,生怕姜宁厌弃他。
谁知,姜宁却只是轻轻地笑了笑,眼底没有任何嫌弃厌恶。
“贱名好养,你父母也是爱你的,他们虽都叫你小徐子,你却也得有自己的名字,这样才能知道自己是谁。”
小徐子眼底含泪,期待地看她。
“奴才没有读过几天书,还请王妃赐奴才一个名字。”
姜宁想了想,道:“我叫姜宁,不如你叫徐安吧。”
小徐子年纪小,又懂事机灵,她只盼着他在宫里能安好。
小徐子浑身一震,感激地跪在地上,恭敬地给姜宁磕了个头。
“徐安多谢王妃赐名!”
终于,他也是有名字的人了!
说话间,到了寿康宫。
福公公迎了出来,看见姜宁,恭敬地行礼。
“凌王妃,您来了。”
姜宁微微颔首。
福公公又看向小徐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徐公公也来了,蜻蜓,带徐公公去偏殿坐坐,喝喝茶吃些点心。”
小徐子第一次被人称作“徐公公”,青涩的脸上满是不好意思。
“福公公,奴才名唤徐安,您叫奴才徐安或者小徐子就好。”
这是凌王妃赐给他的名字,动听又寓意极好,他喜欢的很。
“那就徐安吧。”
福公公笑盈盈地看着他,慈爱得如同家里的长辈:“去跟蜻蜓歇息吧。”
徐安感动万分,跟着和他年岁差不多的蜻蜓去了偏殿吃茶。
姜宁这才跟着福公公进了大殿。
见太上皇在小榻上躺着看书,姜宁忍不住笑了起来。
“皇祖父,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注意保护眼睛。”
太上皇扔下书,冷哼道:“孤一个人待在寿康宫,也没个人来探望我,孤独又寂寞,不躺着看书看什么?看鬼吗?”
福公公轻咳了声。
“太上皇,瞧您说的,奴才不是人似的。”
太上皇吹胡子瞪眼,骂道:“你这张老脸,孤看了几十年,早就看烦了!”
福公公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皱纹。
“奴才确实青春不复,没之前帅气了,也难怪太上皇厌烦。”
太上皇又好气又好笑,指着他道:“越发厚颜无耻了,孤年轻的时候不比你英俊多了?”
见这两个小老头儿插科打诨,姜宁顿觉好笑。
可心里也知道,太上皇天天被困在寿康宫装傻,心里必然委屈厌烦,也只能哄着。
“好了,我这几天不是忙吗?王爷重伤,外头各家又想对付凌王府,内忧外患的,就少得空闲。”
说完,又从药箱里拿出一壶酒,在太上皇眼前晃了晃。
“不过,我带了礼物赔罪。”
太上皇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装作不在乎地道:“一壶酒就想哄好孤?孤在你心里未免太廉价了吧?”
“这可是十八年的女儿红,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
姜宁挑眉道:“不过太上皇好像不太喜欢,福公公,咱们两个喝了吧。”
福公公眼前一亮:“好,奴才这辈子无儿无女,如果不是沾王妃的光,恐怕一辈子也喝不上女儿红。”
见两人坐下要打开那壶女儿红,太上皇利落地翻身坐起,赤脚来抢。
“既然是给孤赔罪的,自然得孤来喝!”
说完,径直抱在怀里,谁也不给碰。
姜宁好笑地看着他,问道:“您这段身体如何?可有按时吃药?”
太上皇翻了个白眼:“福公公每天盯着孤,除了吃饭就是吃药。”
福公公笑呵呵地道:“奴才不是为了您的身体吗?您自己说说,吃了凌王妃给的药,手是不是不抖了?”
说起这个,太上皇很是满意。
他赞许地看向姜宁:“孤的身体确实好了些,宁宁,你的医术果然厉害。”
姜宁挑眉一笑:“多谢太上皇夸奖,我早跟您说过,您的病是初期,能治好的。”
说起这个,太上皇心底一阵庆幸。
当初他被查出有帕金森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惶恐。
毕竟,人到老年,最怕的就是折磨,最怕就是失去尊严。
此病后期,会记忆全失,痴呆痴傻,甚至,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如果没有姜宁及时发现并干预,他最后的下场,必然凄惨……
姜宁上前给太上皇把脉,发觉他的情况果然好了许多。
姜宁这才跟他说起正事:“皇祖父,如今京城形势混乱,晋王受罚去了云水城赈灾,柳家虎视眈眈地盯着凌王府,更有不少人想要浑水摸鱼。”
太上皇缓缓地吐了口气,精神矍铄的眼底光芒闪烁。
“宁宁,如今凌王府势大,已经影响了不少人的利益,他们盯着老四也盯着你,你们两个该相互扶持才对。”
姜宁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如果我不是凌王妃,自然就不在这局面之中,自由岂不是手到擒来?”
“还是年轻啊。”
太上皇笑呵呵地看着姜宁,意味深长地道:“你医术高明,曾让孤起死回生,甚至取出皇后头重瘤子,即便你不是凌王妃,也离不开京城,离不开皇上的掌控。”
明帝贪心不足,对于姜宁这等医术圣手,只会牢牢地囚在身边,榨光她所有的价值。
姜宁挑眉,眼底光芒闪耀。
“您说得也有道理,不过,等我揭开了西域国师一族的秘密,谁也困不住我。”
长寿已成明帝心头大患,此患解除,明帝心满意足,必会放她离开京城。
太上皇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希望如此。”
顿了顿,又问:“你是准备对柳家动手了?证据收集得如何?”
姜宁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太上皇,一杯自己喝了。
“贪污受贿,罔顾人命,暗中培养死士,刺杀王妃……”
“这些足够柳寒渊喝一壶了。”
随便拎出来两条,都足够柳寒渊进大牢。
等明帝那边查清楚活死人一事,柳寒渊必死无疑。
太上皇微微颔首:“那柳清辞呢?这个女人不可小觑。”
“我不管她,她的下场,交给宇文诀来定夺。”
虽然他们已经知道了柳清辞的真相,可没有提前公之于众,是怕打草惊蛇。
距离婚期还远,等宇文诀恢复记忆,柳清辞自然嫁不成。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跟老四和离。”
太上皇看出姜宁的意图,惋惜地道:“也是老四没福气,留不住你这样的好媳妇。”
姜宁轻轻地笑了起来。
鸣鸾宫。
皇后坐在铜镜前,轻轻地抚着头顶新长出来的头发。
扎手,却生机勃勃。
“她还真是命大,出动那么多死士,竟还是让她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