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凌绝”火了!

医院门口,李长河百无聊赖的等着。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这个年代的人特别喜欢手表了,因为没个手表计时,是真的不知道时间。

而且还有一点,四月份的京城风沙还是很大的,风一起,吹起一片黄沙尘土,扑面而来,让李长河无奈。

最后只好找了个背风的地方,骑跨在车子上等着。

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看到朱啉跟另一个女孩从医院里面走了出来。

到了门口,两个人挥手告别,女孩离开,而朱啉则是站在那里四处张望。

随后就看到李长河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他的面前。

看到李长河过来,朱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他还挺准时的。

“给!”

朱啉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递给了李长河。

“啥呀?”

李长河接过一看,是一个白色的口罩。

口罩很厚实,纱布制作,四个角上各有四条绑带。

“我都消毒洗过了,我就猜到你肯定什么都不带就来了。”

“这几天风沙有点大,带上吧!”

朱啉笑嘻嘻的冲着李长河说道。

李长河点点头:“我刚才正纠结呢,回去得吃一口风沙,还是你想的周到!”

“走吧!”

天气这么差,两个人也没有继续在外面闲逛的心思,路上话也不多,毕竟有风沙。

一路哼哧哼哧的回到了家属院,李长河将自行车放在了楼下。

两个人快步的走进楼道里。

“这天太吹了,赶紧回家!”

“行!”

“对了,李长河,下周的话我可能要出差!”

两个人走到李长河家门口的时候,朱啉忽然间冲着李长河微笑着说道。

“出差?”

“对,我们学校有对全国很多地方的扶持援建,我们班里的同学也得去的!”

“这得去多久?”

李长河有些无语,他这刚跟这姑娘拉近了距离,还没怎么找着相处的机会呢,对方要出差?

“不好说,这种援建虽然我们是临时性的,但是时间一般不会短,估计要两个月左右,运气差的话,可能还要时间长一些!”

“好吧,明白了!”

“都是革命一块砖,哪有需要往哪搬!”

“等周一早上,我送你去上学,这也算是变相为祖国的医疗事业添砖加瓦,奉献一份属于自己的力量了。”

李长河虽然感觉不爽,但是也没办法,这个年代医学不发达,协和作为国内医学层次最高的院校,出去援建是很正常的。

毕竟很多地方,尤其是乡下,现在还都是赤脚医生呢。

只可惜,刚热乎的感情线,怕是又要凉上几分了。

听道李长河的话,朱啉用一副看穿一切的眼神看了李长河一眼,随后笑着说道:“行吧,看在你拥有革命热情的份上,让你也贡献一份力量。”

“走了!”

说罢,朱啉又往楼上走去。

只是,走了没几阶楼梯,却又停了下来,转过身子,看着李长河。

“李长河!”

“嗯?”

李长河正准备开门,听道朱啉的声音,又回过神来。

“等我到了,我会给你写信的!”

朱啉轻笑着说完,然后也不等李长河回答,就噔噔噔的上了楼梯。

而李长河则是站在原地愣了一下。

写信?

这年头,写信似乎是个好兆头啊!

......

朱啉走了!

而李长河在这个时代刚刚泛起波澜的心,又逐步的冷却了下来。

这个时代的生活对他来说,终究还是太陌生了。

李长河深切的感受到了那句话。

时代的一粒沙,报纸上的一句话,放在这个时候,就是难以想象的巨变。

朱啉出差之后,李长河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每天在家里刷题,看报纸,看杂志,写稿子。

外面回城的知青也渐渐多了,公社里原本还对他有些上心的干事现在也对李长河冷漠了下来。

已经很久不过问他的工作信息了,李长河也乐的如此。

他有自己的年代规划,只是在这个年代,注定有些与众不同。

而父母虽然看在眼里,但是什么也没说,也从来没有催促过李长河,只是让他安静地待在家里。

投给人民文学的稿子依然没有见报。

一个月......

两个月......

那篇稿子就像石沉大海了一般,再无消息。

倒是李长河投给其他杂志的稿子,开始有了回音。

这些稿子,李长河写的都中规中矩,看他们喜欢发什么,他就投什么,没有很刻意也没有很尖锐的去表现一些东西。

所以有的稿子被收了,但是价格不高,像给燕京文艺的稿子,才给了千字4元的价格。

也有的直接给他退了回来,毕竟风向不明,可以说如今各个地方的社会生态都不一样。

李长河也不在意,退回来的稿子,花上几分钱,找新的杂志继续投。

这些稿子,前前后后又给他带来了七百多块钱的收益。

因为李长河写的最少都是万字起步,哪怕最便宜的三四块钱,过稿之后稿费也有三四十元,多点的动辄是八九十元的。

他的生活开始变得规律,中间穿插着跟朱啉的通信。

慢慢的李长河发现这个时代的人为什么喜欢通信了。

因为好多现实相处中不适合或者说不敢说的话,在信件里可以大胆的表达。

两个人的第一封信还有些中规中矩,但是后面慢慢的通信内容就放开了。

甚至于李长河的行文也开始大胆了些。

两个人的感情,倒是在这种异地相隔的通信中,似乎变的更浓密了起来。

这样平静的日子,直到一封书信的到来。

其中一封,是人民文学杂志寄来的,这是最新出版的一期杂志,上面刊登的,正是李长河写的那部《一个知青的死亡》

小说,终于还是发表了!

而此时,已经是7月份了。

李长河看着到手的杂志,面色平静。

他的这部小说,比历史上刘新武的《班主任》应该是早了几个月。

但是到底能引发多大的反应,那就不好说了。

李长河随后又看向了桌子旁边的书上,那里摞着一沓稿纸,都是他写的关于偏伤痕文学风格的稿子。

虽然当时张广年说的是,稿子只要上了杂志,后续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投稿。

李长河也准备了。

但是经过这几个月的沉淀,李长河心里决定在等一下。

之前他想的还是简单了,对这个时代了解的过于肤浅,小看了这个年代很多事情的影响力。

现在的李长河,不想去当那个出头鸟了!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朝阳门内大街,人民文学杂志编辑部。

杂志已经刊发了好几天了,李长河那篇稿子造成的影响已经开始造成了影响。

热度从京城开始向外扩散,最近人民文学杂志社,已经开始收到很多京城青年的来信了。

他们可以预料,这恐怕只是个开始。

“建青,凌绝没有再来投稿吗?”

编辑部里,张广年匆匆走进来,冲着刘建青好奇的问道。

刘建青摇摇头:“没有呢,按理说给他的信他应该已经收到了啊,毕竟就在京城!”

“也许还在写,估计没写出来!”

“再等等,不行我就亲自上他家,找他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