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萧玄誉压抑着怒火开口,看着这混乱的一幕,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坤宁宫的人率先反应过来,但因为心虚只是跪在地上未有言语。
“陛下,皇后身边的嬷嬷突然闯进景阳宫想要抢走殿下,还把老奴推倒。”杜嬷嬷被金桔扶起来,额头上破了个好大的口子正在流血。
琼芳嬷嬷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样子宛如恶鬼。
“陛下,你要为老奴做主啊,老奴只是奉娘娘之命来接大皇子去坤宁宫,没想到这老妇不分青红皂白就跟老奴动手。”
她边说还边捂着后脑勺嘶了一声,刚刚她感觉头皮都被这个贱妇掀起来了。
杜嬷嬷将手心的一簇长发藏起来,两眼一闭险些晕倒在金桔怀里。
和只是头发凌乱的琼芳嬷嬷比起来,自然是杜嬷嬷更加凄惨。
而且琼芳嬷嬷来意他怎么会不知道。
坤宁宫的人正要为琼芳嬷嬷作证,但被萧玄誉一声暗含着波涛汹涌的闭嘴吓得不敢再张口。
“这里是皇宫,不是谁都能放肆的地方,朕念在今日的璟儿的诞辰,不与尔等计较,若是再有下次,朕一定将那些惹是生非的人全部丢去司刑房!”
萧玄誉说这话时几乎是盯着琼芳嬷嬷说的,那君临天下的气度震得琼芳嬷嬷连辩解的话都忘记说。
“嬷嬷回坤宁宫去吧,朕要带着璟儿去见母后,若是皇后真想见璟儿,就去慈宁宫。”萧玄誉看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当着她们的面,萧玄誉让胡广福去偏殿把长极抱出来,银翘和听到动响从寝殿出来的海棠极为不放心,也跟着长极一起去了慈宁宫。
小殿下被皇帝带走,琼芳嬷嬷她们在这就像是个笑话。
“看什么看,还不快赶紧滚!不过走之前把你的脏毛一并带走。”
皇帝一走,杜嬷嬷立马恢复了精神,将琼芳嬷嬷的一簇头发丢到她面前。
琼芳嬷嬷目眦尽裂,她的头发啊,那么多的头发
“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琼芳嬷嬷的眼神宛如淬着毒,坤宁宫的奴才急着回去跟皇后复命,连忙扶着她离开景阳宫。
外面的闹剧终是惊醒了裴月姝,她忍着不适询问外面发生了何事。
鸢尾心疼她产后虚弱,大致说了几句就哄着她安睡。
裴月姝心中焦急,忙叫杜嬷嬷她们进来。
杜嬷嬷怕裴月姝担心又怕她看到自己头上的伤会难过,可谓是左右为难,最终还是招架不住裴月姝的催促扶着金桔的手进了寝殿。
裴月姝眼中有泪光滑过,叫来云苓为杜嬷嬷上药包扎。
“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何苦跟那些人动手,若是有个什么万一”
杜嬷嬷赶紧打断她的话,“不会的,老奴还要守在姑娘和长极身边,怎么舍得和人拼命。”
她说完就劝着裴月姝休息,裴月姝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热,而不是像上一世那样冷冷冰冰。
“长极呢?”
“陛下带去慈宁宫了,银翘和海棠都跟着,肯定不会有事的。”
裴月姝点点头,这才安心睡下。
等她出了月子,就不用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季宜灵欠她的,向嘉善欠她的,她都会一一取回来。
她要让她们生不如死。
魏太后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她的把柄被萧玄誉捏着,当着他的面,她无视季皇后给她使得眼色,默默将大皇子交还到了萧玄誉的手里。
萧玄誉还是头一次抱孩子,颇有几分手足无措。
好在长极刚刚吃饱奶睡熟了,不然必定又要不舒服地大哭。
萧玄誉抱了一会就将孩子给了海棠抱着。
“如今母后和皇后也已经看过璟儿了,璟儿年幼经不起颠簸,往后若是没什么事,就不必经常去慈宁宫和坤宁宫请安。”萧玄誉面无表情地喝茶。
魏太后立即说了一句自然,季皇后缓缓一笑。
“大皇子虽然不是臣妾亲生,但臣妾身为大晋的皇后,是后宫之主,陛下的孩子自然也是臣妾的孩子,眼下宸妃在月子中无暇照顾大皇子,不如就将大皇子送来坤宁宫,由臣妾照料一段日子。”
萧玄誉端着茶盏的手一顿,看向季宜灵的眼神仿佛在说她是不是疯了?
“景阳宫有的是奶娘和宫女照顾璟儿,皇后都没有做过母亲,怎么知道如何照顾一个孩子?”
“凡事总要有一个开头,有了养育大皇子的经验,以后自然也好养育臣妾与陛下的嫡子。”
萧玄誉嗤笑一声,“皇后死了这条心吧,我朝还未有过高位妃嫔的孩子要寄养在皇后膝下的先例。”
“是吗?臣妾也说了,凡是总要有个开头。”
萧玄誉目光冰冷,季宜灵也毫不示弱,她就是见不得萧玄誉和裴月姝那么得意,这个孩子,裴月姝能生下来是她的本事,但能不能养大,就要看各自的手段了。
季宜灵突然站了起来,“臣妾也不是无理取闹,是陛下您曾亲口答应臣妾,在臣妾没有生下嫡长子之前,后宫嫔妃都不会有孕,如今宸妃产子,陛下可谓是自毁诺言,为了维护陛下的万年名声,陛下只有把大皇子交由臣妾抚养。”
萧玄誉在茶盏重重放下,他平静地和魏太后说:“甘露殿还有政务没有处理,儿臣就先告退了,望母后保重身体。”
魏太后点头,萧玄誉立马起身,海棠抱着长极紧跟其后,她心里七上八下,姑娘那么看重这个孩子,若是长极被皇后抚养,那这不是要了姑娘的命吗。
季皇后见他走了也不恼,他可以不面对自己,但是不能不面对朝臣。
长极洗三这日,皇帝并没有大办,说是怕福气太过反倒会折寿,不如等满月之日再好好庆贺。
裴月姝睡了两日总算有了些精神,对此没有异议。
季皇后盯上了她的孩子,算盘打得倒是不错,但是她不知道,她的身后不仅有萧玄誉,还有霍弛。
“快看,长极褪了红之后跟你一样白嫩,五官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萧玄誉看着摇篮里的长极尚未张开的五官,笑着对裴月姝道。
裴月姝脸上满是愁绪,伏在床边目光眷恋地看着长极。
萧玄誉心口微疼,拍了拍她的脊背,“莫怕,你是长极的亲娘,哪有让母子生离的道理,季氏虽然咄咄逼人,但也有不少人反驳。”
裴月姝这才松了一口气,萧玄誉看够了孩子,将她揽进怀里,拉起被褥将她紧紧盖住。
“卿卿,别想那些忧心事了,你为朕辛苦了十个月方才生下长极,朕还没好好感谢你,原本朕的意思是想让裴家的国公之位一直世袭罔替下去,再追封你的母亲为端惠夫人,还有你远在西北的外祖家,朕把他们调入京陪你可好?”
今日萧玄誉特意传召了裴霖商议世袭一事,没想到却被裴霖一句他和宸妃娘娘再无瓜葛硬生生堵住。
这裴霖还是跟几年前一样冥顽不灵,让人生恨。
萧玄誉虽然生气但是看在裴月姝和萧璟的份上还是放过了他,想着没了他这个父亲,还有裴月姝远在西北的外祖家,把他们迁到京城作为裴月姝和萧璟的后盾也是一样的。
裴月姝的外祖家姓周,她的外祖父周元庆是青肃刺史,上一次见到外祖父还是在她娘亲去世的时候,那时她才五岁。
“这样会不会太过了。”她垂下眼眸,以此掩饰眼中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