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默了良久。
“寒霄,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补偿?”
楚寒霄摇摇头。
“若没有父皇,哪来的我楚寒霄?
没有父皇的悉心教导,也不会有今日的寒王。
父皇给儿臣的已经够多了,哪里还需要补偿儿臣?”
皇帝心中流淌过一抹酸涩。
“你……你是个好孩子。”
很多事情点到为止,愧疚纵然好,但是却不能让这份愧疚过了头。
若父皇以后看到他总觉得压抑有负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楚寒霄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父皇若真是想要补偿,不如就给儿臣一点银两?也不用许多,几百两就够了。”
皇帝哭笑不得。
“你好歹也是寒王,手头上还能没个几百两银子?”
楚寒霄轻咳了一声,目光有几分尴尬。
“父皇,您英明神武,自然体会不到不当家的难处。
儿臣现在,恐怕都没有八宝和粥粥过得富裕。”
皇帝毫不客气的嘲笑出声。
“你啊,这个王爷当的,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不过,你再穷也不能打八宝和粥粥的主意。
他们的小金库,那可都是自己的。”
楚寒霄唇角微微上扬。
“儿臣自然是不敢,不然不光是父皇您,云澜和母妃也不会饶过我的。”
皇帝越想越乐。
“你啊,几百两银子算什么,朕给你几千两,拿去随便花。”
“也别太多了,八宝和粥粥那两个小机灵鬼聪明的很。
若是发现儿臣身上有银子,必定会到他们娘亲那里告状。
到时候儿臣可就说不清了,说不准,还得来找父皇帮忙证明清白。”
皇帝大笑出声:“你现在不仅怕媳妇儿,还怕孩子?”
楚寒霄紧绷着面容,轻咳了几声。
“这还不是为了再给您生个小孙女吗?”
云澜说,得学会画大饼。
总不能告诉父皇,他现在还没有彻底追到自家王妃吧?
饼先画着,至于最后生不生,他哪里做得了主,还得看云澜的意思。
皇帝一秒忍住了嘲笑。
“老三啊,你这想法真是十足的正确。
男人嘛,怕自己媳妇不丢人。
生不出女儿来,那才叫丢人。
你要继续加油努力,千万不能惹云澜生气,知道吗?”
“是,儿臣记住了。”
瑶华宫偏殿。
楚寒霄听说云澜留宿,他当然也不会大半夜出宫,回来洗漱之后,躺到床上,将御书房内发生的事情,仔细的转述给慕云澜。
慕云澜翻身,看着他。
“那个荷包呢,我想看看。”
楚寒霄有些迟疑,不过最终还是拿了出来。
慕云澜轻轻的抚摸上面歪歪扭扭的小兔子图案,仔细端量了一会儿,才打开荷包,拿出了其中的纸张。
纸张已经泛黄,而且因为长期被佛像压着,折痕处已经断裂。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看到了上面笔触略有些稚嫩的字迹。
楚寒霄耳根微红。
“小时候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把自己童年时候的东西拿出来给自家王妃看,他心中还真有几分不好意思。
慕云澜沉默着。
楚寒霄心中一沉。
该不会写了什么特别幼稚的东西吧?
他顾不得羞赧,连忙凑过去。
纸张上面只有几个字。
阳光、烛火,最下角还有字迹,不过已经被水迹晕开,看不出到底写了些什么了。
“我小时候还写过这些吗,倒是真记不清了。”
慕云澜仔细的将纸张叠起来,重新放回了荷包中。
她心中又酸又涩,满是心疼,甚至鼻尖都有些泛酸。
“记不清就别想了,都是一些过去的事情了。”
楚寒霄笑了笑,伸手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是,不想了,有那个闲工夫,我还不如多想想你和孩子们。”
有了云澜和两个孩子,有了自己的家,他现在只觉得万事圆满。
慕云澜靠在他的肩头,脑袋轻轻的蹭了蹭他的颈侧。
楚寒霄记不清,可她却看得分明。
那最下角写的两个字分明是母亲,晕开那两个字的不是水迹,应该是泪痕。
两人躺在床上。
慕云澜靠在他的怀里,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她忽然开口:
“等开春暖和了,我们去踏青吧,还能狩猎,到时候,你教八宝,我教粥粥,我们来比赛,谁打的猎物多。”
楚寒霄轻笑一声。
“好,我们一起去。”
了尘大师曾经告诉他:
一切苦难都有原由,都有始终,最后也都有一个因果。
以前失去的,终究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回到自己的身边。
如果他过去经历的苦难,都是为了现在得到云澜和两个孩子。
那他真的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