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胖墩墩在外贼有面儿

“瞧瞧妹夫的样子,真是个痴情好男人,我妹子跟了你,我就放心了。”魏氏谄媚笑道,“要说我这妹子福气真是好,嫁到傅家这么好的人家。”

而后又对着宋珞秋说:“珞秋啊,你也得赶快给傅家添个一儿半女,让傅家二老早点抱上孙子。”

听着魏氏一连串的笑声,宋珞秋把面前的米饭戳了个洞。怎么各个都催生,不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吗?要是以后生不出来难不成都要怪她,反正傅以恒这么要面子的人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问题的。

想来这的确是桩棘手的事。

沉思片刻,宋珞秋往嘴里送了一筷子米饭,这一口嚼得颇有些愤懑。

过了一会儿,她想,管他呢!要是因为无子被休弃,正好卷铺盖走人,旁人听说她生不出孩子,还少了被安排再嫁的麻烦。她正好带着她的财产做单身富婆,到时候开家小酒馆做掌柜……

宋珞秋越想越多,又因为憧憬被休后的美好生活,嘴角不觉微微勾动起来。

傅以恒见宋珞秋笑了,脸上一红。想是宋珞秋的嫂子说了生孩子的事情,把宋珞秋说害羞了,如此看来,宋珞秋还真有些可爱。

于是在魏氏催婚好大一会儿后,傅以恒又接下话来:“珞秋刚过门没多久,倒也不急。日后有缘,我们定会有子嗣的。”

他本是客气应对魏氏,因为至今他也从未想过生儿育女的事情。却见宋珞秋疑惑地拧着眉头看了他一眼。

宋珞秋:生你个大头鬼!你答应你自己生去啊!

傅以恒想着,宋珞秋肯定是怪他从来不跟她行房事,这会却自信满满地表示日后会有子嗣,有些理亏地埋下头,往嘴里送了两口饭。

魏氏瞧着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索性没再说生孩子的事情,只一个劲殷勤地夸东捧西,又是添菜,又是倒茶。

宋珞秋对魏氏如今的虚情假意十分不适,简直比像当初一天挨三顿骂还难受。本着不浪费粮食的想法,三两下吃完碗里的饭,便放下碗道:“我吃完了。”

傅以恒随后放下筷子:“多谢兄嫂款待,我也吃饱了。”

宋威堂见两人都放下筷子,便也不再吃饭,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笑道:“吃的还好吧。都是我们自己养的鸭子,鸡啥的,鸡蛋也是今天你嫂子刚掏出来的还算新鲜。虽然比不上你们府里的吃食,但也也是我们一片心意。一会你们走的时候把我们养的那些鸡呀鸭呀的拿上,你们嫂子喂的可肥可好了,还能下蛋吃呢。想来府上都是吃专供的肉食,那些个菜场里养的畜生多了,比不得我跟你们嫂子养的精,肉也未必好吃。”

魏氏赞赏地看了一眼荣威堂,觉得他终于会办事了一回。

宋珞秋腹诽:那些鸡和鸭子,一直是我喂着的,我不过嫁了几天,就成你们养的了……

傅以恒:“多谢兄嫂的好意,只不过傅家离宋家实在太远,旅途劳顿,这些又是活物,实在不方便带过去。冬日漫长,兄嫂留着将补身子罢。”

“也好也好。”魏氏笑着应下来,“想来你们那里是不缺这些的,再说你们带着过去路上也不好料理,等哪天我们登门拜访,再给你们捎带些好的过去吧。”

宋珞秋:求你别来。

“届时兄嫂要来,傅家一定欢迎。”傅以恒客气一番,而后笑呵呵地收拾了自己和宋珞秋的碗筷。他自小娇生惯养,是不曾做家务的,所谓收拾碗筷无非就是告诉宋家兄嫂自己要离席了。

魏氏也会看情况,当即道:“哎呦,你们是客人,快别忙活。我来我来。”随后将桌上四人的碗筷收拾起来归置在一起,又道:“妹夫妹子,这里冷,快回炕上。你大哥将炕烧的热乎呢,快去暖和暖和。”

傅以恒听后也不说什么,他并不喜欢一直与魏氏这样的人互相客套寒暄,装出一副亲家和睦的样子,随即拽了拽宋珞秋的衣角,示意她跟自己离席去炕上。

宋珞秋乖巧地跟着傅以恒过去。

见两人回了炕上,宋威堂想跟魏氏要过自己的饭碗:“我还没吃饱呢。”

魏氏瞪了宋威堂一眼。谁吃饱了?方才她嘴上一直没停过,就是想着在饭桌上好好联络一下感情,莫叫两家过于生疏,那一桌子的菜她就动了两筷子,现在还饿着呢。

宋威堂被魏氏一记眼刀呵退,索性他也吃了半分饱,不至于饿肚子。这才不作声,慢悠悠往茅房里去了。

魏氏抱着碗筷去了厨房,只想赶快将家务收拾好了,再去跟自己的富贵妹夫攀攀交情说说话。一想到靠着宋珞秋攀上这么好的亲家,以后好处少不了她的,她干活都有劲儿了。

宋珞秋眼跟前没了魏氏,一下放松下来,盘腿上了炕,顿时屁股像坐在小火炉上,一阵暖流窜遍了全身。她感到舒适,憨态可掬地笑起来,像一尊胖乎乎的菩萨。

“还是家里的炕舒服,坐上来好暖和。”宋珞秋笑眯眯地说。

傅以恒看着她那般软绵绵的样子,不禁一笑:“你喜欢就叫人往屋子里做一个炕出来,给你烧的暖洋洋的,省得夜里炭炉烧的不够红旺,你又发冷。”

“我不冷,我睡地下还挺舒服的。睡在地上时炭炉就在我身侧,被子里还塞了汤婆子,可舒服了。”

“好啊,我说昨日怎么那么好,让我睡床,原是早就觉得冷,所以要靠着炭炉睡。”傅以恒调侃一句,也不忘关心宋珞秋:“不过你可注意着,这炭炉一不小心便容易烫着,挨得近了闻得炭味多了,当心第二日头晕眼花。”

宋珞秋乖乖地点点头。傅以恒说的就是一氧化碳中毒嘛,她的确该注意,傅以恒虽然不喜欢她,但心还是好的,至少没想过毒死她再找一个。

她正准备夸几句“夫君真好,夫君太关心我了”之类的话,照常给傅以恒带几个高帽子。谁知这时荣威堂却来了,宋珞秋便没撒娇。

宋威堂这一进来带了不少红薯,全部用衣服兜着,他将那些又大又红的红薯放进炕下的炉子里,对宋珞秋和傅以恒说:“家里没什么零嘴,就是地里挖出来的红薯,你们在炕上说着话,一会红薯熟了边吃边聊。”

“我最喜欢吃红薯了,冬天在暖炕上吃又暖和又舒服。”宋珞秋在这个家里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而红薯产量大也没粮食值钱且不好保存,所以冬天她几乎能吃红薯吃到饱。有时兄嫂不想给她吃饭,也会用红薯让她充饥。

宋威堂冲着宋珞秋笑笑,自觉地出了屋子。他知道自己跟傅以恒,甚至现在的宋珞秋都是云泥之别,说不上什么话,只能用一些力所能及的东西好好招待。再而他对于宋珞秋这个妹妹是有亏欠的,所以再让他像魏氏一样毫无负担地去献媚,他也根本做不到。

傅以恒只对着离开的宋威堂道了谢,就没在意什么红薯。他本也没吃过多少这种土货,还是连着土扔炉子里烧出来的,想也知道不怎么干净好吃,于是把宋威堂的话抛诸脑后,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不觉与宋珞秋说起小时候的事。

“哎?我记得当时我来你家里,好像还爬上过这个炕,当时我扮新郎,你扮新娘,还掀了你的盖头。没想到这一切竟然在我们长大后成真了。”傅以恒一直都觉得小时候在这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记忆,所以回想时忍不住心生愉悦。

“我还记得当时你掀开我的盖头心里很欢喜,说娶了天底下最好看的媳妇。”其实宋珞秋根本就不记得这一出,当时原身年纪太小了,本身就对那段童年回忆细枝末节的东西很模糊,更何况是她这个魂穿而来的,自然更记不起来了。不过她想,当时傅以恒一定很开心,不然不会露出这副欣然的表情。

既然傅以恒要回忆,那自己就帮他回忆啦。

最后她还不忘顺势卖卖惨:“可惜这一段没有成真。你掀开我的盖头的时候没说我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媳妇,甚至……”

宋珞秋把话后半截咽了下去,佯装委屈。

傅以恒有些情急:“当时我这么说了吗?”

“说了。”宋珞秋仗着时间跨度大,恬不知耻地肯定。

傅以恒信以为真,又一次心生愧疚:“对不起,我……”

他却没想到自己曾经视作美好的童年记忆,令宋珞秋这般难堪。这都是他的错,他想安抚,但此时此刻他不知怎么说出口,他的的确确嫌弃宋珞秋了,他这个让宋珞秋痛苦的加害人还能怎么安慰呢。

就在这时,魏氏拉着宋威堂掀开屋子的帘子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在炕旁边摆上两个凳子,显然是要在此大唠特唠的意思。

然而,尽管魏氏和宋威堂一直找话题与宋珞秋和妹夫傅以恒叙旧。但宋珞秋始终觉得没话与哥嫂说,总是说不了两句气氛便冷了下来,傅以恒在一旁待着也无趣。这便将傅家送来的聘礼搬上来,聊作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