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来号人围着这一片,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发现。
“这痕迹顺着山林到里面去了!”
“来时的痕迹轻,去时的痕迹重!像是拖走了什么东西!”
薛龄坐的高看的远,隐隐看到山中树木颤抖,像是有一道硕大的紫色身影一闪而过。
“庞东鸿,快看西北方向!那山里有什么东西爬过去了!”
“是!”
吴才德扎着马步架起庞东鸿,一下比薛龄还高了半个人。
“大人……”庞东鸿眼力过人,一路过来看到什么说什么,此刻却难得有些犹豫,“像是个大蜈蚣……钻到西北角的山里去了。”
薛龄心里一沉,还是晚了一步。
“什么蜈蚣?这隔了山远路远的,这得是多大的蜈蚣?”吴才德踮起脚尖,“你再看看清楚!”
“两排脚,扁圆头,长虫身看着又紫又黑,不是蜈蚣是什么?”庞东鸿受到冲击,都有些发懵了。
“额哩亲娘舅诶!这长虫成精了长这么大!”吴才德啧舌惊叹,三白眼瞪成了四白眼。
“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能成妖兽,蜈蚣怎么了!那畜牲昂头,像是咬着马车呢!就是离得太远了,看不清是哪家的!”
吴才德和庞东鸿你一句我一句的呛声,其他人也吓得不轻,斗气刚上头的冲动,冷静了不少。
这一段官道凹在山里,左前有个块凸起的山石挡道,地上散乱的脚印已经模糊,星星点点的血迹浅浅散开了。
三家一起北上,队伍自然小不了,蜈蚣妖兽再厉害,也不可能吃的丁点儿不剩,人去哪儿了?
必然还有活口,来路无人,那就是去了前面。
薛龄一声令下:“既然害人的畜牲走了,快!往前追!救人!徐伏虎,跑!”
徐伏虎一直记着薛龄说的,听着‘跑’字就大步狂奔。
吴才德怪叫一声,丢了庞东鸿就往前蹿,都快成条件反射了。
庞东鸿差点儿闪着老腰,“嘿!你倒是等我下来了!”
哪儿还有人等他,呼呼啦啦都往前追去了。
刘胖头扭头招呼一声,“嘿,庞老哥,快!别又让那吴胖子抢了先!”
庞东鸿拔腿就追!
百来号人土匪下山一样,浩浩荡荡的往前追。
绕过山石,往前几十米,果然又有了新发现!
车辙印歪歪扭扭的,几次差点歪下悬崖。
“哎!又有印记了,定在前面!快!立功!赚钱!上功德碑!”吴才德还不忘招呼跟着他三十八个囚犯。
现在都不用薛龄招呼,口号喊的嘎嘎响!
刘胖头气喘如牛,短腿捣腾,居然和吴才德不相上下。
可惜,徐伏虎埋头猛冲,比所有人都快。
薛龄稳坐椅子上,一杆长枪钓鱼一样一甩一甩的,钓着后面的一群人,悠闲乐呵。
“刘胖头,没看出来啊!你再快点儿,就能摸着徐伏虎的后背了,厉害啊!”
“伏虎啊,我还是有眼光,这么多人里,就你最厉害!”薛龄拍拍徐伏虎肩膀,大大的称赞了一句!
“老规矩,救一人记一功,谁救的最多,赏头功!”
“是!”
齐声应诺,声势浩大!
奔了大半个小时,前面忽然传来声音。
“吁!快!马拉不住了,马车要翻了!”
“夫人!夫人他们还在马车上!”
几十号人围着马车咋咋呼呼的,老嬷嬷和小丫鬟急的哀哀哭泣,看着好不可怜。
马车失控了,车上的人惊声尖叫,其他人七手八脚的追着马车,却没办法只能干着急。
这下,所有人都憋着劲儿的往前跑,想要最先救人,抢头功。
吴才德瞪着眼大喊一声:“哇呀呀,小娘子莫哭!老子来救你们啦!”
“哈哈哈哈哈……头功是我的啦!”
转过一个急弯,前面赫然是许久不见的林家众人。
看见了乌泱泱冲过来的徐伏虎他们,这些人的三魂七魄都吓飞了。
“呀!哪儿来的逃犯!快快跑!”
“别伤了主家!”
“快,护住马车!快走!”
马车像是遭受了重创,驾车的马夫在车辕上东倒西歪,使劲儿攥着缰绳,早磕的头破血流。
“哎!跑什么!我们是来救人的!”吴才德急吼吼的往上凑。
生怕救不着人,落了下风。
薛龄回头看了一眼,他们身穿囚服,一路急奔,满脸通红发紫,五官狰狞,看着格外吓人。
也难怪林家的人吓破了胆。
薛龄提气起身,一脚踏在徐伏虎背后椅子上,腾空而起,借力轻巧的落在了马车顶上。
“都斯文点,别吓着人家!”
“是!”吴才德和刘胖头齐声应下。
吴才德挑眉瞪眼,满脸横肉挤出了褶子,咧着后槽牙笑开了花,林家的下人们更害怕了。
“妈呀!有妖怪!”一个半大小子落后了,吓得鼻涕泡爆了一脸。
“妖你姥姥的腿!老子是人!来救你们的人!”吴才德垮着脸,无情救人。
刘胖头记得,这是林家的小厮桑角,“桑角,快让开,我们是一块儿来救人的!”
庞东鸿看见了,也立刻声援,“哎呀,马车要掉下悬崖了!”
“大人去救了!”
虽然细麻布裹得严实,但是丝毫不影响的薛龄的一举一动,转身轻巧的翻落在马夫边上,“林员外人呢?我带人来救你们!”
马夫惊魂未定,忽然看见浑身渗血的薛龄,“逃犯来了,夫人快……”
一口气没抽上来,厥过去了。
“……”礼貌的薛龄也笑不出来了,不识相,他比那吓人的吴才德俊多了。
一他把扯过缰绳,试图停下失控的马匹。
昂首嘶鸣,前蹄离地,带着巨大的惯性往道外冲,眼看就要跌落悬崖。
丫鬟惊声尖叫:“夫人!”
年纪大的老嬷嬷直接晕过去了两个!
来不及了,只能弃车保帅,薛龄两脚踢断了车辕。
下一秒,受惊的马狂奔着坠入了悬崖,惨叫声响彻谷底。
车身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薛龄撑着马车,又用长枪钉在前面的石缝里。
勉强算是稳住了,薛龄左手撑着枪杆,右手推着马车,夹在中间,要不是他金刚拳已经圆满,单单是这层的冲击,薛龄的一双胳膊都废了!
缓了下力气,薛龄一把掀开湿透的车帘。
林夫人和柳红紧紧抱成一团,两个女人吓的惊声尖叫。
“啊啊啊啊!救命啊!”
东西杂乱的堆在一边,角落里,林夫人护着肚子,脸色青白,额上都是冷汗,柳红看着好点,但也狼狈不不堪。
“啊啊啊……是薛大人!”柳红喜出望外!
林夫人闻言睁开眼,“哪儿?”
“快下车,这儿不安全!”薛龄撑着马车,只能他们二位自己下来,“快来帮忙!”
“哎!来了!”
仆人们撑住马车,丫鬟和老嬷嬷们赶忙上前搀扶夫人,打伞的丫头、掌人的健妇、甚至还有端茶倒水的。
没人顾得上的柳红,这些都是林夫人的仆人,本来也无人在意一个伺候茶水的丫鬟。
林夫人惊魂未定,手脚发软,低声唤着:“柳红!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