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暧昧的情愫

听不懂没办法,只有找薛龄了。

想起薛龄,辛夷脸上又浮现了一丝粉红,强自镇定心神:“钱老四,你去我营帐里看看,里面诊治完了没?”

“是!”钱老四顾不得自己的秃头,一骨碌爬起来,连忙去看。

眼角瞥见辛参领脸上有些扭捏的表情,钱老四又回头多问了一句,“参领莫不是着了风寒,看着脸色怎么不大对?红的厉害?”

“……”

脸上更烫了,辛夷暗叹一口气,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手下尽是木头人。

“无事,你快去探!”

“哎,我这就去!”钱老四听话的很,参领说无事那就是无事。

薛龄痛的魂都快飞了,不停的打冷战,浑身忍不住的发抖、抽搐,意识反而清醒不少。

他冷汗热汗一层一层的冒,福叔都来不及擦拭。

“按住他!错一点,这刀就捅脏器里上了!”老医师已经清理到薛龄的后背。

“幸好,有这羽毛甲替你扛了一下,不然,你肠肠肚肚、五脏六腑都让兔妖掏干净了!”程将军没话找话说。

老医师处理完棘手的部分,也松了口气,“不是一下,是两下,前胸、后背,伤口都是一样的。”

薛龄脊背终于松缓了点,“还有多少?”

老医师挺直腰背,弯腰久了,他也有些吃力,头晕眼花的。

“这羽毛甲是极细的丝网编织而成,托它的福你能活命,但是,也因为它,你要多受些罪了,不少都和你伤口融进了你的伤口了。”

“能抽出来,你就轻松点,抽不出来的,就只能割肉了,还有小半,你再忍忍。”

稍稍活动下,老医师抬手又削了块皮肉。

“嘶!”

程将军用力按住,赶忙找话,“你是如何发现那军医师是奸细的?”

薛龄闭眼咬牙忍耐,“其一,他是你的副将带过来的,两个兵卒架过来的,他脚不沾地,不该出那么多汗。”

“其二,他面上神情不对,不管你们说什么,他都是惶恐不安的一个表情,医师眼里人人都只有一条命,惶恐什么,请他来,急着救人才对,他却先称呼的官职。”

“其三,他听你说起奸细,更紧张了,听我说起哀神山,动了杀心,说的话前后矛盾,看似老实,把他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唔……”

老医师又削下了块巴掌大的皮肉,没有麻药,一刀一刀,像是千刀万剐。

不,比千刀万剐更甚。

老医师的刀蘸了烈酒,破开伤口清创,又用烧红的刀子烫住伤口,再撒药粉。

伤口深浅不一,每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薛龄闷哼一声,憋着一口气继续说下去。

“十个奸细,总不可能挤在一堆,打探不出什么消息,他们的职位、身份恐怕都不一样。

“他应当是听到了风声,打算逃跑,却被副将带了过来,还以为暴露了,要审问他,所以紧张。”

“听说是要他治伤救人,这才松懈,转眼见我是‘六品校尉’又打算下手治死我,事情败露,更是要杀人灭口。”

程将军听的目瞪口呆,“你重伤成这样,神志不清,还能想出这么多东西?你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薛龄痛的心烦意乱,语气更冲,“程将军有空想我的脑子,不如好好想想,这位军医师被发现前都做了什么?到底治死了多少人?城西大营里的武官将士,还好吗?”

程将军激灵灵打了个战,“你说的对,得查查,好好查查!这群贼子,真是胆大包天!气煞我也!”

他劈掌而下,担着薛龄的老旧椅子应声而裂!

“咔嚓!”

架在半空的薛龄一闪,差点跌到地上。

要不是边上的副将屈膝撑住了,薛龄刚清洗的伤口滚了泥巴,他免不了再吃一顿苦头。

“做什么?”福叔和老医师骇了一跳,齐齐怒目而视!

钱老四过来,刚好撞见这场面,探头看了会儿,赶忙回去复命。

“参领大人,营帐里就六个人,四个都气的头顶冒烟,地上半跪的那个没表情,看着像是也不高兴,地上躺着的那个一脸血,看着,没在治伤了。”!

“出了什么事?”辛夷想到了最坏处,该不会是又有奸细来了?还是薛龄出了什么事?

“属下在外打探,并没进去,这就去探!”钱老四立刻扭头去探。

“罢了,我亲自去看。”

“是。”

辛夷抬脚就匆匆往大营帐走。

而这边营帐里,薛龄收回腿脚,站起身来,痛的五官狰狞,恨不得也给这个憨货将军邦邦两拳!

程将军尴尬的支着手:“额……那什么……对不住,对不住,我一时生气,忘了这不是床榻,怪我怪我……”

他学着副将屈膝的样子,也蹲下了身,示意薛龄拿自己当人肉担架。

“来,你趴下,快治伤,还有腰上那段没治好呢……”

他拍拍壮实的大腿,诚意满满。

薛龄、福叔、老医师三人异口同声:“不必了!”

“出了什么事儿?薛龄怎么了?”辛夷匆匆赶来,掀帘直入。

钱老四不放心跟了过来,老丈和小孙儿也尾随在后。

听到辛夷焦急的声音,薛龄下意识回头,扭身的动作大了,搭在腰间的细麻布嘶溜溜下滑,他被疼痛折磨太久,感官没那么敏锐,还没察觉。

站在他身边的副将最先发现,见事不好,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边角。

薛龄后知后觉,万分庆幸,男女老少进来了这么多人,要是当众遛鸟了,他这一世英名,不仅会毁于一旦,还会成为永久笑话。

“兄弟,多谢你了!”

对副将,薛龄感激不尽,真是祖师爷显灵了。

狠狠瞪了程将军一眼,薛龄沉着声音和辛夷说话,“无事,这座椅老旧,塌了而已。”

“是吗?”辛夷视线不敢下移,“你无事就好。”

比起奸细,她竟然脱口问的是薛龄的安危……

刚才消退的羞红又爬上了脸庞、耳尖,分外动人。

奇妙暧昧的情愫在二人间流转。

程将军刚才犯下大错,此刻一动不敢动,怕被薛龄记恨。

老医师却没这样的顾虑,“哎呦,好我的小祖宗啊,伤口刚止血,又都快流成河了,仗着年轻任妄为,老了有你受的!”

薛龄费力整理好身上的细麻布,勉强能看了,“有劳医师费心,长痛不如短痛,快些处理了,还有要事呢。”

“你!说了要静养静养,梗是不听!死伢子!下回倒我面前也不会费神救你,白费老汉力气!简直气人!”

老医师气的说起了乡音。

“差事大过天,年轻不拼等啥,老辈子莫气,我攒劲的很,不怕!”

老医师只能生着闷气,飞快处理。

小孙儿一步一点的跑过来,抱着薛龄的大腿要吃的:“糖点心……糖点心……”

这个人凶归凶,给的糖和点心可甜了,还背胖儿牛赶夜路,他都记着呢!

童音稚嫩,薛龄低头一看,是之前从狐妖嘴里救出来的孩子之一。

送这孩子回去的时候,薛龄还挨了他爷爷两拐杖,把老人家的手杖掰折了。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和你爷爷往西逃难了吗?”

老丈听见薛龄的声音,从钱老四背后露头一看,“呀!薛大人!”

“他们说是见到了妖兽,我听不懂乡音,找你帮忙问问。”辛夷简短的说明来意。

薛龄了然的点点头:“好,我问问,”

忍着腰背上的剧痛,和声和气的问话,“老丈,你看到啥妖兽了?兔子?”

老丈见着了薛龄的熟面孔,自在不少,“不是,不是,比兔子还大!”

“是大虫!老骇人的大虫,专门咬人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