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十九说的肯定,渐渐有兔妖倾向了它。
“不对啊?城里的惨叫声都停了好一会儿了,他应该带着爹娘的尸首出来和我们汇合了啊!”
“到处都是镇妖司的人,可能带着爹娘不方便吧……”
……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很快就会长参天大树。
铁板一块的兔妖们很快分成了两派,一边坚决相信老三,一边觉得十九说的有道理。
薛龄眼风扫过湖边,镇妖司的人反应不慢,刚才变形的防守阵型很快又恢复了严密。
像是一堵坚不可破的盾甲。
比长着大嘴胡咧咧的黑大靠谱多了。
都是生面孔,应当是辛夷说过,赶来援兵。
兔妖们也发现了十九身边站着的薛龄。
“你吃饱了撑的,还带着血食到处跑!不吃我吃!”
兔十九自然不愿意,“他是我的人证,不能吃!”
这一维护,立刻引起了其他兔妖的不满。
“什么人证!若有什么,直接去问老三就好了,还用他一个外人来当人证?”
“我刚被那些镇妖司的人砍伤了脚,吃了好疗伤!”
兔妖张着血盆大口,冲薛龄咬来!
薛龄一个上窜,直接爬到了兔十九的头颈上。
“兔十九答应放我一命,我才愿意过来作证的!”
“我亲眼看见那什么兔老三吃了那两个老兔妖的心肺,还嫌天热,生了蛆虫,坏了它的胃口呢!”
“说……说要不是这些蠢货速度太慢,它还能吃口新鲜的!心肝都不会化掉!”
薛龄学着记忆里的兔老三,把它空一切、狂妄自大的语气学的惟妙惟肖。
听信的兔妖又多了两分!
“他真这么说?”
薛龄稳住身形:“那还能有假,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聪明的兔妖的,它一身白毛,就耳朵上有黑点儿呢!”
“镇妖司的大人们一来,它就赶紧走了,说是要先消消食,再接着吃心肝呢!”
爱骂蠢货,爱吃心肝,耳朵上还有一点黑……这的确是兔老三的做派。
兔妖堆里顿时炸了锅。
“是了,就老三耳朵上是黑的,他一直不喜欢,说和爹娘的纯白不像,要想办法褪了这点儿颜色!”
“好啊,几个大哥里就它心思重!我们当他厉害,什么都听他的,没想到算计起自己人来更厉害!”
“它实力连十一都不如,怎么敢害我们?”
“就是因为他连十一都不如,所以才动了这么多的歪心思,不敢当面,就背地里做手脚!”
一言一语,把早就死透的老三拖出来咒骂。
坚定维护老三的不乐意了:“怎么可能!老三它嘴爱骂两句,但绝不会害我们!”
“前面两个城,可都是老三拿的主意,你们吃饱了就翻脸不认账吗?”
“松华、南定,两座城加起来还没有青阳县一半的人多,吃饱?青阳县也是他最先进城的!”
眼看硕大的兔牙呲了起来,薛龄轻巧的落地,混在兔妖群里,推一把这个,搡一把那个,卖力拱火。
“哎呀!你和果然老三是一伙的,居然对兄弟动手!”
踢一脚,锤一拳,薛龄现在力气早已不是上辈子的内弱体虚的病秧子了,一记记重击下来,力道和兔妖相差无几!
很快,兔妖群就内讧乱斗起来!
兔十九声嘶力竭的喊:“老三就快来了,你们别打了!”
薛龄怎么可能让它们有机会冷静!
抽出环首弯刀,在混乱中,刀刀收割性命!
眼看倒下一个,内乱再次升级,兔妖们动真格了!
很快就重伤了一片!
折腾了这么久,天光渐渐明亮,薛龄在兔妖群里捣乱的同时,不断收割性命,每一道缝隙都是他的生路。
身姿不断变幻的同时,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五禽戏和太极拳。
身法自然而然运用上了五禽戏的变化,金刚拳的蛮力也变得收放自如,不用刻意蓄力,出手更快更顺畅!
但力道却不减分毫!
爽!
这是一种大自在,与气血功法,上头时候的横冲直撞不同,这时的薛龄有一种超脱本能的预见。
一切入眼,了然于心。
又能及时应对!
就在这一瞬间,薛龄有一种感觉,这群兔妖加起来,也是不会是他的对手。
想来,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境界了。
和最开始的一拳一拳完全不同的,变招自然,后力无穷!
薛龄轻盈似秋枝凋叶,狠辣如数九寒风,身法越来越自在的同时,手上的劲气也带到了环首弯刀之上!
不再是凭借刀刃本身的锋利伤敌杀妖,而是蕴含了一丝绵绵劲力!
擦肩而过的时候,轻轻一带,兔妖的皮毛就顺着刃芒裂开,鲜血喷薄迸溅,而薛龄已经刀了下一个!
难怪那疯瘫子嘴上不停的说着什么境界,若是此时薛龄再用上气血功法,他能够连跨两级,威力只会更加厉害!
力量,源源不断的力量,薛龄对境界提升的渴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
天地人三个大境界,又是何等的恐怖?
“嘿!刚那人呢?他三言两语一说,这些个畜生自己就打起来了?”
“厉害啊!老子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占口舌这样厉害!”
“兄弟们!还愣着干什么?随我杀妖!”
“杀!”
死守湖边的镇妖司众人,包围了兔妖,抽刀斩杀兔妖!
为首大汉用一把双手板斧,挥的虎虎生风!
与其说是用斧子在砍,不如说是用斧子在砸!
胳膊抡圆了,板斧狠狠下去,“嘭!”
兔妖的脑壳崩裂!
像是碎了壳的西瓜,又像是扁了壳的气球!
红红白白,溅了一斧子!
大汉力大无穷,大步流星的从妖兽中间杀过,很快就杀穿了几个来回!
“哎,这还邪了门了,我杀了个对穿都没见人,不会被兔妖活吞了吧!”
钱老四满是大茧的一双手,摸摸光秃秃的脑壳,没想明白薛龄怎么眨眼就不见人了!
“钱老四,那儿!快看那儿!”有人发现了薛龄的踪迹!
“好嘞!”钱老四拎起板斧,又兴冲冲的杀了过去,可是等他赶到地方,地上只有咽气的兔妖,哪儿有薛龄的身影!
“看这伤口还是环首弯刀留下的!啧!小子力气还挺大!”
钱老四误以为兔妖身上的伤口,是像他一样因为巨力而产生的!
“割喉、剜心、剖肚子,嘿!这小子下手也忒狠了!顺眼!知己啊!”
钱老四还没见过薛龄正脸,就已经对薛龄多加赞赏,提起他那门板宽的板斧,冲进兔妖群里去找‘知己’!
“小子,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薛龄沉浸在这玄妙的境界之中,每一次出手,都像是在全新的境界里多走一步!
上次被人打断,这次,薛龄有意无意的避开了他们,只在兔妖中间游走,想让全身每一根骨肉,每一寸皮肤都铭记此刻的感觉!
杀!
是一种手段,杀的干脆利落更是一种仁慈。
满城尸骨让薛龄深刻铭记,斩草必须除根!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像是一个旋风一样,对上了兔十九!
“你……你在杀我兄弟?”兔十九没明白薛龄为什么会变了个人。
明明刚才还十分怯懦,是站在他这边的好人,这会儿一身杀意,兵刃无情的剖开了他兄弟的心脏,割了他们的喉咙。
杀!
割喉、剜心、剖肚,一气呵成!
兔十九轰然倒地,一双眼睛还倔强执着的看着想薛龄:“你为什么?你是第一个站在我这边的……”
“是他们先要杀我。”
“你不是好人吗?为什么?”
“谋划破城,杀我同胞,你们一环接着一环,没有留一人活路,所以,你们死了,我们才能活。”
薛龄干脆利落的挑断了十九的最后一丝生机。
道不同不相为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兔十九眼前渐渐黑暗,它很想问一问老三是不是真的吃了他们的父母,但是,涓涓鲜血从伤口流逝,都不会有机会了。
就像它们戏弄人命一样,他们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好小子!好利落的身手!”钱老四把一切看在眼里,对薛龄大加赞赏!
晨曦微亮,湖边一片血腥,兔妖的计划,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