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早上的确是遇到塌方了。不过,对于准备来南溪考察投资的日方经理人,我们肯定会想尽办法满足他们的需求的。”
接电话的是南溪县委办公室主任,听了周起苗的询问,立刻在电话那头骄傲的说道。
“为了帮助两位日本来的潜在投资者顺利赶上飞机,我们特意联络了隔壁吴穗县委,让他们派车到塌方现场接人。”
“你们不知道,两位日本友人的行李可真是又多又重啊,为了把那些行李运过塌方的路段,我们特地找了十几名工人,在塌方的山脊上打了桩,挂着安全绳,一个一个手动接力完成的转运。”
“两位日本友人还对我们的帮助表示了衷心的感谢……”
那个年代,国内经济形势整体落后,对于外企的投资,各地都非常重视,显然,这位南溪县委办公室主任对自己的接待工作十分满意。
可周起苗听了却不由又急又怒:
“感谢个屁!”
“那两货根本不是什么来投资的人,他们是破坏我们煤矿水泵机组,导致我们煤矿透水的凶手的!”
“还在塌方的山脊上打桩,你就是不把工人的命当命,你就是帮助他们逃跑的帮凶!”
周起苗怒气冲冲的对着电话吼了起来。
“什么?他们破坏你们煤矿水泵机组?”
电话那头,县委办公室主任不由愣住了,好一会,才开口道:
“人家两个日本人,跟你们没仇没怨的,破坏你们的水泵机组干什么?”
“周起苗,我可警告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你这话说出去,弄不好是要引起国际纷争的,那罪名,你可担待不起……”
县办公室主任正准备对周起苗进行一些思想教育的时候,电话已经被叶士钊接了过来:
“同志,您好,请问他们大概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能不能麻烦您打电话问一下吴穗县委那边,他们的同志大概到什么地方了……”
“问什么,有什么好问的!”
“让你们追上人家,给我搞个国际纷争出来,再让整个南溪县给你们擦屁股吗?”
“我告诉你们,绝对不可能,你们别想打日本人的主意!”
南溪县委办公室主任不由纷说的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叶士钊解释的机会。
“他们怎么能这样!我现在就去县委找他们,我就不信了,我二十多个矿工的命,比不过人家两个日本人是吧?何况我们还没说要追究他们责任,只想把工具拦下来而已!”
周起苗怒火冲天,就要去县委理论个清楚。
叶士钊没有拦他而是交待道:
“你一定要问到他们什么时候出发的,最好是能联络上负责护送他们的同志,争取尽快把人拦下来,我再想想办法!”
以南溪县委的态度,想要他们帮忙可能性看样子并不大,叶士钊只能自己再想办法。
现在已经差不多一点了,离下午六点只有五个小时左右!
一定要在依寒受伤前把人救出来!
叶士钊握紧了拳头:一定不能让依寒再受伤了!
叶士钊想了想,借过酒店的电话,直接打给了王支山。
“这些日本人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又是为了石墨矿吗?”
王支山听叶士钊介绍了大概情况,不由愤然的说道。
“只有这种可能了。”
毕竟,未来的电子行业高速发展,优秀石墨矿的价值一日千里,日立集团现在用些手段想将这些优质的石墨矿弄到手,肯定是做过长远规划的,大云和南溪都在其列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
王支山为人谨慎,并没有把话说完,但叶士钊却是明白他的意思的。
其实,在这个年代,以能源换发展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出现过,毕竟,在这个一穷二白的年代,想要发展,并且是以后世那种让世界为之惊艳的速度发展,没有一定的让步是不可能的。
叶士钊是知道其中的过程并且经历过其中不少事情的,于是便也没有做声,而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太远的他管不了,但对于日立,他是必然要让其付出代价的!
而且,这些“外国友人”的气也不能再这么受下去了。
“我现在就去找吴穗县委勾通,尽量把车子拦下来。”
微微沉吟,王支山正色谈起了眼下的事情:
“不过……”
“他们既然是有意为之,恐怕我们就算把人拦了下来,想拿到他们手上的工具也不容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王支山担心的对叶士钊提醒道。
他是相信叶士钊的能力的,此时的提醒,不过是担心叶士钊关心则乱,而出了疏忽。
“嗯,我有准备的。”
叶士钊点头,他当然已经考虑到这个问题了,不过,在这种紧要关头想阻止他救苏依寒绝对不可能。
只要把日本人拦下来,他自然要想办法把他们身上的工具弄到手。
“另外,你跟何弘波何主任那边沟通一下,跟外事局那边打个招呼,以防临时有什么事情措手不及。”
王支山又提醒了一句,毕竟是涉外事件,在那个年代,外交无小事,这件事情自然需向外事局报备的。
叶士钊点头应下,王支山这才匆匆挂断了电话。
而叶士钊则是借着酒店的电话又接连拨了好几个电话出去。
等叶士钊打完一长串电话的时候,王支山已经将电话打了回来了:
“已经拜托吴穗公路局那边将人拦下来了。”
“不过……”
王支山顿了顿才接着道:
“他们的态度很坚决,不愿意将维修工具留下来,我已经让吴穗县公路局的人尽量跟他们沟通了,但效果并不好。”
“你可以打这个电话跟他们沟通一下……”
“但最多不能超过半小时,如果半小时无法完成沟通的话,不论如何,我们也需要放人的。”
王支山给了叶士钊一个电话号码,又再三交待才挂断了电话。
这种涉外事件,他身为官员不好参与太多,能动用私人关系,帮叶士钊找公路局把人拦下来,王支山就已经是承担了不少风险了。
毕竟,就像南溪县委办主任说的,这件事情弄不好就是涉外纠纷,民间行为还可以回旋的余地,如果有官员参与其中,很多事情可能就会被解读成官方行为,不仅让牵涉其中的官员身陷囹圄,还会让龙国方面陷入被动。
叶士钊自然知道这层关系,对王支山的帮助心怀感激,这份情,他自然会记得的。
按王支山给的电话号码打过去,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我们是大日帝国的公民,你们无权扣留我们,你们的行为已经严重的损害了我们人身和自由,我们对此表示强烈的抗议。”
“我要求你们立刻放我们离开,否则引发国际事件,你们必须对此负全部责任!”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一顿叽哩咕噜的声音。
虽然说的是龙国通用语言,但因为发音习惯不同,加上情绪激动,这两个日本人的声音就显得有点叽里呱啦,十分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