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澜”
麦安宇刚喊了一声。
夏澜转过头望着他,同样是表情冰冷:“还有你,大晚上给我打电话陪你喝酒,我是你的酒友吗?还是说把我当场你的那些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到目前为止,从没有女人这样说过麦安宇,也只有夏澜,而且还是当着苏江北的面。麦安宇紧了紧眉,由于不清楚原因,也就没有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抱歉。
苏江北望着发火的夏澜,猜出一种可能性,问题应该出在沈渝的身上,她一定跟夏澜说了什么,很可能是说了结婚的事,刺激到了夏澜。
“既然来了,进不进去?”
苏江北笑了笑,摸着头顶的短发问了一句。
如果夏澜转身就走,他不会拦着,也会走,会直接回苏家小院,如果那样,或许从这一晚开始就彻底断了,不用再煎熬,不用再去想之后会如何,也算是一了百了。
夏澜没想到苏江北会这样问。
放在以前,苏江北会继续解释,甚至还会拉住她的手请求原谅,大学时是如此,毕业后也是如此,后来就变了,却也不是这样,看来真的决定了,沈渝没有撒谎。
走,是赌气,也是女人的自尊。
如果不走。
是什么?
是为了爱而低贱吗?
自己应该这样低贱吗?
不值得。
可如果真走了,是不是真的就分开了?再也不会在一起了?
那么,他真的就要跟沈渝结婚了。
夏澜望着苏江北纠结起来,两脚挪了一下,却没有迈开,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只是因为倔强而不肯流出来。
麦安宇在旁边看着夏澜的怒与委屈,想劝两句。
然而,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劝,更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劝?有什么意义?此时此刻,自己仅是一个旁观者,一个不相干的人,有必要劝吗?
“能吗?会吗?”
当夏澜的眼泪流下来的时候,苏江北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变了,感觉不到的无情却正在无情地对待一个爱他的女人,这让他莫名地慌张,伸手拉住拉住夏澜。
“不知道。”
因为被苏江北拉住了胳膊,夏澜更加觉得委屈,泪水涌得更多,回答的声音也超出平时说话的音量。
“澜澜,你知道。”
“我不知道,我从来都不知道,也看不懂你。”
夏澜猛地甩开苏江北的手,大声地说道:“你可以恨我,可以讨厌我,但求你不要骗我,不要侮辱我对你的感情。”
说完,夏澜转身走了两步,似乎发现走错了方向,又即刻停下来,望了一眼苏江北,又转身返回用力推开他,直接走进大厦。
麦安宇以为夏澜会离开,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另外,刚才的对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会吗?能吗?打什么哑谜?。
这两个人之间
又或者说,包括沈渝在内的三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酒吧在大厦的顶楼,门头全黑设计,透着一丝丝奢华,推开大门是挑高七米左右的空间,十几米的长吧台则是公共区域的主角,上千瓶威士忌酒正斜卧在酒柜上。
酒吧内的右侧属于更为私密的区域,带有栅格的门,像屏风一样将区域划分为既隔断又连通、大小不一的空间,在领位员的引领下,三人在那里选了一个位置,点了酒。
刚才的气氛很不融洽。
三人落座后,夏澜不吱声,自顾自地在朦胧的光影里喝酒,一杯接一杯,大有要把自己灌醉的意思。
麦安宇看了几眼喝闷酒的夏澜,想拦一下,犹豫之后又放弃,没话找话地说道“我还是比较爱喝威士忌,喜欢的它的味道,就像香水一样丰富迷人,还有色泽,总觉得流光溢彩。”
苏江北点了点头,探身夺走握在夏澜手里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流动的暖阳,黄昏的朦胧,山水中跳跃的金波,我也喜欢,只是不能多喝,毕竟是酒,只要是酒,喝多了就会伤身体,那就成了毒药。”
这是回应麦安宇,也是说给夏澜听。
“毒药?”
夏澜没能夺回酒瓶,撩起半边垂落的发丝,露出渐红的脸,斜眼望着苏江北:“你告诉我什么不是毒药?喝水吃饭会中毒,爱一个人也会中毒,就连期待与渴望都是一剂毒药,又何必怕一杯酒呢?”
苏江北刚要说话,夏澜却转头,带着醉意的笑冲麦安宇伸出手:“安宇,我喜欢这首曲子,陪我跳一支舞好吗?”
“跳舞?”
麦安宇很意外,意外夏澜的突然转变,意外她的请求。
在麦安宇看来,夏澜最终还是走进酒吧,意味着她不在乎苏江北的近似无情,她的心依旧给了苏江北,所有的脾气只是抱怨,仅此而已。
另外,这家酒吧之所以被称为称之为评鉴空间,主要因为它不同于一般的夜场,与清吧也有所区别。
这里注重的是私密和安静,没有复杂的装饰,也没有花哨的陈设,不论哪一处都显得非常简朴,只是这个简朴并不便宜。
这里就是一个纯粹的品酒之所,多一点品酒无关的动作都会显得有失身份,更别说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舞了。
因此,他意外夏澜的突然转变,更意外她的这个请求。
夏澜说完便站起身,伸出的手依旧停在麦安宇的面前,等待他的回应,而且眼神里似乎带了几分恳求。
“好,那就陪你跳一支舞。”
麦安宇握住夏澜的手,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揽住她的腰,两人就在桌子旁不大的空间里轻盈曼舞起来。
背景音乐是一首西班牙语的歌曲,演唱者用古典式的男中音将一首流行乐诠释出直入人心的浪漫与柔情,真的很适合相拥起舞。
苏江北静静地望着,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或许,这应该就是最好的结果。
自己本就应该作为一个默默的守望者,望着夏澜不再伤心落泪,望着她被爱,望着她幸福快乐,从一开始就应该如此的。
还有沈渝,更应该如此。
酒吧内,不仅苏江北在望,周围的品酒人也在望着。
没有人觉得不妥,反倒欣赏起这样的气氛,这种感觉,甚至很快就有人加入进来,那些优雅的男女站在各自的座位旁边,举着酒杯,随着音乐轻轻摇晃起来。
夏澜似乎沉浸在歌声与这种久违的氛围里。
她将身体靠紧麦安宇,舞步轻移中,又将头抵在麦安宇的肩头,轻轻地磨蹭了几下,淡淡的女人香拂面,微卷的发丝也蹭过麦安宇的脸颊,令他发痒,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痒,这种感觉从未在别的女人身上获得过,不由地将扶住夏澜的腰上的力度多了一分。
或许是酒吧负责人发觉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卖点,故意让音响师拖长了音乐,这首曲子超出了一首歌的正常时长,导致夏澜与麦安宇的共舞并不短暂,而且忘我到没有留心苏江北的起身离开。
是这样的。
结局就应该是这样的。
自己会从每一个爱的女人身边离开。
这就是结局。
马路边,苏江北钻进出租车里时,突然想抽烟。
戒了好久了。
真的忘记烟雾充斥在肺里是什么感觉了。
“师傅,可以给我一根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