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沈妙仪的“悔过”?

该懂的,她可都懂了。

车轮在湿滑的道路上滚动,窗外雨水未停,滴滴答答地落在车顶上。

紫灵将车窗打开,细小的水滴顺着缝隙渗入车内。

“咦,那不是素云吗?”紫灵惊讶道,“她在那做什么。”

闻言,沈桑宁也顺着紫灵的视线望出去。

雨幕中,熟悉的背影被一店掌柜送出门,正是素云。

素云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没看见不远处的公府马车,撑着伞在雨帘中跑开。

“她这两天,好像忙得很,”紫灵说道,“那个铺子,好像是二少夫人的陪嫁铺子吧。”

陪嫁之物,都是过明路的,像庄子铺子有哪些,也都不是秘密。

沈桑宁若有所思,看了看那家胭脂铺,“嗯,现在未必了。”

以沈妙仪那急切求财的性子,这会儿估计是想尽办法要盘下城东那家酒楼。

那是前世沈桑宁在京中开的第一家酒楼,后来甚至与权贵最爱的永安楼齐名。

沈妙仪起始资金不足,又急于求成,卖铺子是必然的。

“什么意思?”紫灵疑惑,“难不成,素云不是来收租的,是来卖店的?”

沈桑宁失笑,“傻丫头,你何时瞧见你紫苏姐姐亲自去收租过?不都是商户老板亲自上门送钱的。”

紫灵这才恍然,张着嘴奥了半天,“可是为什么呀?二少夫人缺钱吗?”

缺。

何止缺钱,还缺心。

用着微生家的银钱和假装,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贪心不足蛇吞象,总会自取灭亡。

沈桑宁不再言语,关了窗隔绝了雨幕。

那厢。

素云怀里揣着卖铺子的银钱,确认无人瞧见,步履匆匆地朝府里走去。

穿过几处廊道,眼看就快到福华园,拐角处与一婆子相撞。

“呀!”

素云惊呼道,扶着柱子堪堪站稳。

又听“哐当”一声,瓷器碎裂,黑乎乎的汤药洒了一地,连素云的衣裙上都沾了不少。

素云来不及嫌恶,被撞倒的老婆子就开始埋怨——

“你长没长眼啊,这药是要给洛小娘喝的,全洒了,我又得重新熬,误了时辰怎么办!”

老婆子边说边起身,忽然看见素云的脸,赶忙收起怨气,“啊,是素云姑娘啊,对不住啊,对不住。”

素云烦闷地擦了擦衣裙,见那婆子开始收拾地上脏污,不由问道,“给洛小娘喝的?这是什么药?”

这位洛小娘深得二公子宠爱,素云想到昨夜主子又发了大火,就因为二公子歇在洛小娘处。

老婆子道:“自然是避子药了,二公子特别交代过,在二少夫人生下长子前,后院妾室不得有孕。”

“当真?”素云惊讶。

许多大户人家没这规矩,看来,二公子还是重视主子的。

她得赶紧将此事告诉主子。

素云快步朝福华园而去,彼时,沈妙仪正让侍女捏着肩。

昨夜世子歇在青云院的消息,真被传遍了。

沈妙仪起床后气得吃不下饭。

人争一口气,她赶紧让人去打听青云院叫了几次水。

她很在意这个。

派去好几拨人打听,才得出“好像没有叫水”的结论。

沈妙仪顿时气消了,也对,裴如衍就是有隐疾。

就算一张床睡觉又怎样,还不是盖被子聊天?

呵,沈桑宁还不是得守活寡、孤独终老?

“哈哈。”

沈妙仪笑出了声,身后捶肩的侍女手一顿。

这会儿,素云走进屋内,将几张银票拿出来,“少夫人,银钱够了。”

沈妙仪“嗯”一声,慵懒地瞅一眼,“准备准备,你去把那家酒楼买下来。”

素云面露犹豫,“听闻大买卖都需要谈判,奴婢不擅此道,若有更合适的人选或许能省些银子。”

“那你就去招揽些合适的人。”沈妙仪云淡风轻地道。

素云咬了咬牙,“奴婢从未做过这些,只怕识人不清,要不您掌掌眼——”

沈妙仪不耐烦地打断,“我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难道这点小事都要我出面吗?你也不看看人家紫苏,学学。”

素云闻言,有些委屈,毕竟紫苏当年跟着沈桑宁去金陵,肯定学得多呀。

怎么不看看人家主子也什么都会?

可这话,素云不能说,只好道:“奴婢知道了。”

“你实在谈不来,他说多少就多少吧,”沈妙仪现在心情好,懒得计较,“总归不差这点钱,眼皮子别太浅,钻钱眼里进去了。”

“是,”素云迟疑道:“方才奴婢回来时,只好看见一个老婆子给洛小娘送避子汤,看来二公子也没多宠她,倒是更喜欢您一些。”

沈妙仪冷哼一声,根本不把洛小娘放在眼里——

“我好歹是伯府千金,我娘是正儿八经的伯夫人,她是什么东西,能和我比较?”

依稀记得,前世洛小娘也没翻起风浪、没生孩子,最后还被裴彻遣散了。

因此,沈妙仪才没想着浪费精力对付她。

后宅手段,沈妙仪倒是被柳氏教过不少,只是无一实践过。

毕竟前世裴如衍的后宅,太干净了。

素云道:“可您与二公子有矛盾,最受益的就是洛小娘,您何不主动向二公子低头,以二公子对您的宠爱,哪还有洛小娘什么事?”

“你以为是我想同他吵吗?”沈妙仪拂开侍女捏肩的手,有些生气,“他竟说我不尊嫡母,微生夫人养过我一天吗?我都没见过她!这是哪门子罪名,就为这个?”

想想都气。

又是一顿牢骚。

等她发泄完了,素云才提议道:“微生夫人已经死了,您就去祠堂做做样子,再给二公子服个软,不就过去了吗?”

想到要给微生家的女人上香,沈妙仪就不爽,一个连伯府宗祠都不配进的女人,哪配叫她上香?

不过,她与裴彻闹矛盾,她心里确实不舒服。

一想到与自己恩爱的丈夫要歇在别人那,她就不爽。

“你说得对,我们这就去祠堂。”沈妙仪做出决断,反正只是上个香,她心里想什么,谁知道呢。

出门时,又招来小厮,“二郎在哪儿,你去把他喊来,就说我知道错了,在祠堂等他。”

做戏,不能光一个人演。

总得叫裴彻看着,才能看出她的“真心知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