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今日心情很是不错,“这是本王在街上遇到的,这二人身手很好,所以本王打算收他们做亲卫。”
姚广孝一开始并未在意,可浑身的伤口都在疼。
这疼痛让姚广孝察觉出不对劲来。
今日他正常上门拜访,但魏国公为何无缘无故要派人揍他一顿?
他连魏国公府的大门还没进去呢,就被打出来了!
姚广孝想,只能是两个原因,一个人是魏国公不想见他,另一个是……魏国公不能见他。
排除了不想见他原因之后,原因只有一个。
魏国公不能见他。
或者说,魏国公要和他撇开关系,也意味着魏国公要和燕王府撇开关系。
朱棣见姚广孝怔在原地半晌没说话,还以为他被人给打狠了,便问了一句,“道衍大师,您是被人给打了,需要本王帮你打回去吗?”
姚广孝身子一僵,随即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多谢殿下,但不用殿下担心了,其实是贫僧走路没看路不小心摔了一跤。”
话音落地,朱棣连带着身侧的两名亲卫都露出了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
自己摔的?
那怎么脸上还有巴掌印?
但看破不说破,姚广孝既然不想多说,朱棣就当他是自己摔的了。
姚广孝轻轻碰了下肿起来的脸,对着朱棣身边两个新来的护卫说道:“二位可否帮贫僧拿些金疮药来?”
“行。”
话落,有一人便离开了。
姚广孝没想到还有一个人没走,便不解问道:“这位小哥怎么不去?”
护卫脸上更不解,“取个金疮药要两个人吗?”
姚广孝脸上的笑僵硬了下,他尴尬地点点头,又接着说道:“那麻烦小哥替贫僧将锡杖取来可好?”
对方愣了下,“大师拿锡杖干什么?”
姚广孝咬了咬牙,“贫僧稍后便去找人报仇!”
闻言,护卫对着姚广孝露出了敬佩的表情,然后点点头,“好。”
都被揍成这样了,还想着报仇,道衍法师可真不是一般人啊。
等到将两人都打发走之后,姚广孝这才表情凝重地对朱棣低声说了一句,“殿下,您觉不觉得这二人不对劲?”
朱棣没想到姚广孝方才是故意将他身边人支走的,这会儿听到他这句话不禁皱起了眉。
“不对劲?”
“殿下出行一趟便觉得这么合心意的护卫,实在是太巧了,很像是锦衣卫的手笔。”
说起锦衣卫时,姚广孝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但朱棣却清晰地听到了,同时瞳孔都因为震惊而微微扩大。
锦衣卫!
他这么一说,朱棣瞬间将先前没注意的奇怪之处都想起来了。
这两个新来的护卫就像是有人特地送到他手上的一样。
朱棣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而后又听到姚广孝说道:“殿下,您可知近日朝堂上提起削藩一事?”
“皇上,似乎也有此意。”
朱棣眉眼微沉,喃喃道:“削藩……”
北元已灭,他们这几个北境的藩王确实也没太大存在的必要了。
朱棣原本躁动的心很快冷静了下来,淡淡地看向姚广孝,“所以呢?炽儿他们一直想回应天,若是不在燕京就藩了,也挺好的。”
姚广孝愣住了。
朱棣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这还是当初他从几位皇子中特地选出来的有锐意进取之志的燕王吗?
“殿下难道就没有别的想法吗?太子注定早衰,来日太孙登基,他岂会容下您这些藩王?!”
朱棣面无表情地看着姚广孝,“道衍大师这是什么意思,本王不明白,大师日后也不必再说。”
话落,朱棣转身就走,不愿再与姚广孝纠缠。
削藩之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至少现在还未成定局。
反正,姚广孝的话他是不会听的。
姚广孝站在原地看着朱棣离去的身影,神色冷了下来,“殿下,您既然下不了决心,那贫僧就再帮您一回。”
说完,他便一瘸一拐地向府外而去。
……
蓝家庄。
王石头愁眉苦脸地对着朱雄英哭诉道:“太孙,这下可如何是好,这么多的酒一坛也卖不出去。”
北伐前,朱雄英又交给蓝家庄一份酿酒的方子。
这方子在后世可是众人皆知的国酒——茅台。
然而在如今的大明,其实已经有了蒸馏酒,显得茅台都平庸了起来。
这么长时间过去,也就零星卖出去一些,设想中的畅销场景完全没有。
朱雄英有些不理解,“你们可去那些酒楼客栈问过?”
“问过!这城内有名有姓的酒楼客栈,咱都带着酒上门去过,但是都觉得咱们这酒售价贵,没利润可赚。”
王石头小心看朱雄英一眼,“太孙,要不咱在庄子上自产自卖得了?”
朱雄英眉头皱了起来,刚开始知道这么惨淡的销量后,他都以为是王石头做假账了。
但是仔细查验了账本后,没发现问题。
毕竟这是茅台酒啊!
在真正懂酒的人眼中,蓝家庄产的茅台酒和寻常那些酒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
王石头这帮兄弟确实没太积极地去卖酒,就等着朱雄英回来说自产自卖这事呢。
王石头挺直腰板道:“太孙,庄子上的酒咱们兄弟都能包圆了,绝对不让庄子赔钱!”
朱雄英笑骂一句,“你们早就想好了这么干是吗?我告诉你们,没门!”
“舅姥爷告诫过你们多少次了,少喝酒!不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样吗?”
王石头这些伤残老兵,大多都是孑然一身,既没成家,也无子嗣,身上倒是落下了不少旧伤。
偏这些人都嗜酒,一日不喝酒就不痛快。
但谁不知道,酒这个东西,浅酌几杯还算是风流雅事,若是日日酗酒,定然伤身啊!
人身体上多少毛病都是喝酒喝来的!
他们这帮老兵先前为大明征战,那都是有功之臣。
朱雄英就算把这些酒都倒了,也定然不会同意王石头这个法子的。
想喝酒?做梦去吧!
伤残老兵们在庄子上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早就和朱雄英打成了一片,因此说话时并不太在意尊卑。
“太孙,您就同意了吧,庄子有多少酒,咱们都能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