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天时地利

“呵呵。”

黄老邪淡然一笑,风姿隽爽,脚下一点,身形前冲,手中玉箫指向李星月。

“糟老头子,竟然不让我三招。”

李星月随手甩出小火龙,身形凌空,两臂舒展,身后大火汹涌,道道火线涌出,聚成一条十米火龙,旋转游动,两掌一推,火龙伴着龙吟冲向黄老邪。

“噗……”

随手湮灭小火龙,黄老邪见李星月以降龙十八掌的招式御火飞龙,颇感惊奇,暗赞道:“好俊的功夫。”玉箫回转,浑厚内力透体而出,青衣涟漪,长发飞扬,一掌当胸拍出,使出落英神剑掌里的散花势,虚影重重,凌厉如剑。

“轰……”

火龙撞上掌影,真气炸裂,圆形劲波扩散,四周大火猛的向外一偏,而后恢复正常。

龙影消散,黄老邪身影一闪,掠到李星月面前,一掌平平拍出。李星月用摧心掌与他对拼,两掌交接,内劲喷涌,黄老邪掌心一热,微感不适,小退半步,用玉箫击刺向李星月胸口,李星月侧身躲开,黄老邪横箫斜斩,速度奇快,箫管过风,响起短促呜声。

“黄老儿,你这玉箫剑法,也就点点穴道,真当剑用,只能欺负比自己内力低的人,中看不中用。”

李星月抬掌抵住玉箫,缩手回袖,一拳递出,打向黄老邪鼻子,黄老邪横臂格挡,李星月嘴角翘起,摊开手掌,一团石灰粉从手中吹出,洒向黄老邪的脸。

“爹。”

两人近在咫尺,躲避已然不及,黄蓉惊叫一声,黄老邪临危不乱,提了一口真气,猛的一吹,石灰倒飞李星月。

“呸……”

李星月啐了一口,喷开石灰,手上用力一推,黄老邪飘然后退半丈,落地后眉头微皱,他向来喜雅厌俗,所创武功皆是灵动飘逸,姿态优雅的路子,对李星月这种使阴招的行为很是不屑。

“哞……咻咻咻……”

李星月才不管黄老邪如何想,两掌聚胸口,火龙在现,猛的推向黄老邪,手中快速结印,接连出指,龙影在前,少商剑气在后,七道灭魂指劲罡紧跟。

“呼……”

火龙冲到身前,黄老邪不想硬抗,脚下一点,闪身避开,察觉七道劲罡首尾一线迎面而来,左掌似缓实疾,使出一招碧波重重,掌劲如波涛连绵不绝,挡下罡劲。

“轰隆……”

火龙冲进正在燃烧的房屋中,砰然炸开,碎砖烂木带着火星四射。

侯府门外,数百兵丁围的水泄不通,周边小巷里也有精兵把守,附近房顶上,几百名弓箭手藏在屋脊后,随时待命。

一名身形伶俐的青年从门楼旁边的院墙飞出,来到策马而立的吕文焕前面弯腰禀报道:“大人,黄药师和李星月打起来了。”

“郭靖呢?”

“郭大侠和黄女侠在一旁观战。”

郭靖没有动手,看来李星月放过了郭芙,也罢,能顺手除掉这魔头固然好,除不掉也没关系,反正我与他关系尚可,犯不上冒险,吕文焕手捋胡须,开口下令道:“留下一队人看顾火势,其余人全部归营。”

“你这火龙,也没比老夫的玉箫剑法强到哪去。”

侯府内,用气墙挡住溅射的火花,黄老邪两手负后,气态从容。

“是吗?”

李星月嘴角翘起,手掌轻抬,一团火球从大火里飞出,化成小火龙在掌心悬空漫游。

“年轻人,就是喜欢练这些华而不实的武功。”

黄老邪想起曾经的自己,自嘲一笑,心中有些失望,李星月的武功虽好,除了内力火热,用龙影携带火焰外,也没什么奇特之处了。

“武功?”

李星月走到大火旁边,呵呵道:“今天我让你看看什么是仙法。”

说完手指微动,小火龙飞入大火中,快速游动,身形越来越大,李星月两掌聚丹田,筋脉中内劲涌流,头顶百会穴冒出一缕缕白烟。

“呼……”

火堆摇晃,里面传出呼呼风声,黄老邪气定神闲的看着李星月,静待出手。

“呜……”

大火里动静越来越大,李星月额头冒汗,体外真气激荡,猛然大喝一声:“去吧,我的小乖乖。”两掌往前一推,两条巨龙从大火里悍然冲出,一左一右围绕黄老邪快速转圈。范围逐渐缩小,犹如火龙卷一样速度逐渐增加,引力牵动周边大火往内偏斜,不断有小火团融入龙影,威势倍增。

龙卷之内,黄老邪神情凝重,全力撑开气盾,内力急剧消耗,连拍两掌,想要破壁冲出,此时龙卷已盛,有天地自然之力加持,他的掌力全被蕴含劲罡的游龙卸掉,差点被卷进墙里。抬眼见火墙最上头有箩筐大小的出口,脚下用力一点,跃起五丈,在火墙上借力一蹬,向着出口飞去。

“黄老儿,感受一下一条龙服务吧,能熟几成,看你运气。”

李星月见他要脱困,两掌一拢,二龙合一,龙卷中间再无空隙。黄老邪置身旋转火柱之中,余势尽消,全身冒汗,只能缓落在地,身外气盾绽放青色光芒,摇晃闪烁,明灭不定。

“不行,这样下去我爹会有危险,靖哥哥,快出手打断李星月。”黄蓉抱着郭芙,焦急提醒。

以二对一,胜之不武,郭靖犹豫道:“岳父武功登峰造极,未必没有破解之法,我若出手……”

“呜呜呜……呜呜……嘟嘟呜呜呜呜呜……”

一缕箫声打断郭靖,黄老邪冲不出火柱,拿起玉箫放在唇边,吹起碧海潮生曲,箫声柔柔绵绵,犹如寒夜闺阁绣床之上的少女在耳边梦呓,娇媚婉转,幽韵撩人。

“呼……”

箫声入耳,李星月气血躁动,眼前浮现昨夜仙君峰上,谢云清妙曼身姿沐浴月光销魂轻吟的场景。脸色彤红,眸生欲火,紧守心神道:“黄老头,你还要不要脸了?你女婿女儿都在呢,老不羞的是不是想看活春宫。”

郭靖黄蓉用内力抵御箫声,黄蓉俏脸羞红,开口骂道:“李星月,你真是个混蛋。”

“你爹才是混蛋呢。”

李星月胳膊颤抖,有些控制不住火柱,朗声骂道:“什么桃花岛主,我看就是一个在勾栏瓦舍里学了一首烂调淫曲的老色鬼。”

“呜……呜呜呜……”

箫声不停,哀婉缠绵之意愈加浓郁,李星月刚与谢云清一夜风流,柔情蜜意涌上心头,两颊滚烫,再也控制不住磅礴劲罡。大喝一声,两掌齐推,火柱轰隆一声闷响炸裂而开,圆形气波扫过,地面杂物一荡而空。

热浪迎面,吹起衣衫猎猎,郭靖伸手扶住黄蓉,郭芙轻嘤一声醒来,抬眼看到黄蓉郭靖,心中万般委屈,潸然泪下,将头埋在黄蓉怀里,抽抽搭搭的哭泣。

火光消散,李星月稳住身形,歪头一瞧,黄老邪头顶冒着灰烟,长发燃半,面容乌黑,一袭青衫被灼出好几个破洞,露出被烧红的肌肤,一股糊味飘散而出。

“哈哈哈哈哈……”

李星月开怀大笑道:“黄老邪,我说错了,幸亏你拿的是玉箫,真要是把长剑,那可就熟透了。”

“爹!”

担忧地喊了一声,黄蓉仔细打量黄老邪的情况,见他衣衫不整,连忙羞赧低头,轻拍怀中还在流泪的郭芙,满心惆怅。

“噗……”

黄老邪吐出一口白烟,紧握玉箫,有心跟李星月继续比试,可身上衣衫破烂,有失风雅,指着李星月说道:“今天算你小胜,改日我去仙君峰,咱们再来比过。”说完施展轻功,绕过燃烧的房屋,一跃不见。

“靖哥哥。”

郭靖抬脚向前,想要出手,黄蓉喊住他,轻声道:“李星月应该不会无缘无故跑来杀人,我们先把事情问个清楚。”李星月的御火功太诡异,她不想郭靖冒险,就算要报仇,也不必急于一时,不然让李星月逃了,又不知道会惹出多少麻烦来。

“好。”

郭靖点点头,沉声对李星月说道:“郭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为何要杀赵侯爷一家?”

“你为何找我报仇?”

李星月答所非问道:“我又没杀郭芙,姓赵的生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说过了,他是郭某的亲家。”

郭靖冷目道:“我们对你一再忍让,你不但不知收敛,还愈发肆意妄为,今天我不会再对你客气了。”

“哼,真是笑话。”

李星月冷笑道:“若我猜得不错,你们两家定亲应该不久吧?”

郭靖答道:“不管时间长短,他们都是我郭某的亲戚。”

“好一个重情重义的郭大侠。”

李星月抱着双臂冷然道:“我倒想问一问你,授业十年的恩师,比一个相识不久的亲家如何?江南七怪有好几个死在欧阳锋手里,你怎么不去报仇?”

欧阳锋是受杨康的指使杀得三位师傅,杨康死在软猬甲下,郭靖年轻时不敌欧阳锋,成功大进后欧阳锋已经成了一个痛失爱子的疯癫老人,他天性仁厚,不忍下手,此时被李星月逼问,脸色涨红,闷声道:“这跟你没有关系。”

“欺软怕硬是吧?”

李星月冷哼道:“来啊,今天我绝对不跑,跟你死战到底。”

“娘。”

郭芙对赵家人没有情感,听到李星月的话,不愿让郭靖为他们出手,抬头对黄蓉小声说道:“上次从尹克西手里救我的人是李星月,让他走吧。”

“哎……”

黄蓉看着女儿通红的眼睛,轻叹一声,对郭靖说道:“靖哥哥,李星月刚和爹大打一场,内力耗损严重,此时出手,有违侠义之道,而且侯府之事还没有弄清起因,我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等来日把事情调查清楚,在做决定不迟。”

“蓉儿,事实就在眼前,还要调查什么?”

赵家不顾名声求娶郭芙,郭靖心里感激他们,不愿退走,黄蓉柔声道:“凡事总有因由,你这么鲁莽,万一错怪了他呢,以前犯过的错,难道你还要在来一回吗?”说完对郭芙使个眼色,两人一边一个,拉着郭靖离开。

“老话说得好,妻贤夫祸少。”

三人走远,李星月看着熊熊大火轻哼道:“有此天时地利,你能打得过我?哼!要你几成熟就几成熟。”

说罢捏唇作哨,老黑从远处房顶飞来,在上空盘旋,轻鸣两声,不敢下来。

“火有什么好怕的,真是。”

李星月引出一团小火球控在手里,纵身来到空旷处,跳上雕背飞离襄阳,盏茶功夫就回到了东门街,轻飘飘落进望月楼后院里。

院内几人都已经睡下,李星月摸进谢云清屋里,见她素衣半解,酥胸雪肤如凝脂美玉。被箫声勾起的旖旎心思又起,微微一笑,钻进纱帐之中,不多时,屋里就响起细柔娇吟。

东门客栈里,贾舅爷直勾勾的盯了望月楼两刻钟,皱眉对身边男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这是睡在后院了?你不是说他住在别处吗?”

男子踌躇道:“这……他可能只是歇息一会。”

“放屁,两刻钟了,能干多少事你知道吗?”

贾舅爷点着手指问道:“你说他是睡在谢掌柜还是小七房里?”

男子犹豫道:“这……属下不知。”

“肯定要两个都睡了,小七这样的美人,谁忍得住啊。”

贾舅爷猛的拍了一下窗户框子,哭丧着脸骂道:“这该死的李星月,他要给我和姐……呜啊,都戴上绿帽子啊……可恶……啊……这个王八蛋,我……我要弄死他。”

说着来回渡步,一脸焦急的自言自语道:“他刚进去你两刻钟,还有机会,还有机会,我得想个办法,叫他干不成……有了,你们快去把望月楼给我点了,快点,我叫他睡不成,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