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笑了笑,然后把茶送进屋子,转身又去了厨房。
容景手中的毛笔直直地朝着沈溪章后脑勺甩起,那墨汁似乎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凌厉的朝着沈溪章打去,势如破竹。
沈溪章一个闪身,从窗柩处跳下,忙道:“容景兄手下留情,你知道我不是你对手。”
“既然知道,那还不道歉。”
他阴冷的嗓音毫无波澜,带着一丝寒冷,沈溪章早习惯了他对任何人都冰冷的态度。
除了画上那女人。
他眼中的温柔错不了。
“我错了,真错了,我是想帮你嫂嫂,所以才说了马厩一事,可谁知那些人满脑子污画,这你一言我一言害的你嫂嫂尴尬了。”
“我发誓,绝对不是我传的。”
沈溪章不明白一向对女人薄情的男人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甚至还替他嫂嫂不平,也真是奇怪。
毕竟他跟景云衍这个名义上的大哥也不对付,竟然护他大哥的女人,想想也是奇怪。
他赶紧走进房间好奇道:“你喜欢的画中人前几天成婚,你又对你嫂嫂这般护着,你嫂嫂也是前几天嫁给你大哥,画上的女人不会就是你的嫂嫂吧!”
这话一说,他看到容景脸色一暗,紧接着那吃人的眸子就绝情的看着他,如毒蛇一般。
可正是他这样的表情,让沈溪章明白了一个事实,他猜对了。
他喜欢的就是他嫂嫂。
“容景你疯了,你疯了,你铁定疯了,你竟然真的喜欢你嫂嫂。”
“你可知这是不被承认的事,在景都就是伤风败俗,若是被发现那可是会沉猪笼的,你想死,你嫂嫂可不想死。”
“更何况你嫂嫂已经嫁给你大哥,他们日子和睦幸福,你若是对你嫂嫂有那心思,那对你而言简直就是毁灭。”
容景冷笑,“幸福?”
“可笑至极!”
他眸子微敛,那白皙的脸上附着一丝冷意,可眼中的情义却那么深沉。
沈溪章无法忽视,只觉得震惊后怕。
他比谁都清楚沈溪章对画中女子的感情,游走在外,那张画便在他的床头陪着他从小长到大,每过一年他就会画一幅画,每一年画上没五官的女子就会长大一岁,可以说他也是看着她长大的。
沈溪章不敢想象他如此爱着的人竟然成了他的嫂嫂。
若是赐婚圣旨下来那一天他们能早点知道,或许他和她还能在一起,只可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他至今还记得他们听到她要嫁入将军府的那一刻,他跑死了五匹马,自己也累倒在末名湖畔的那天晚上。
那天,他差点饿死了。
“我知道你大哥宠妾灭妻,你嫂嫂过得不幸福,可她还是你的嫂嫂,你的心思必须掩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你的情义也必须抹去,否则你的前途以及你应酬帷幄得来的一切都将化为灰烬,甚至搭上你的命。”
“你可明白?”
容景冷笑,看着画的眸子柔和,“命没了那又如何?”
“你的仇你的恨都不报了?”
“你父母的死也不管了?”
“你背负的一切血海深仇难道为了一名女子就忘了?”
容景闭上眼睛,心中传来密密麻麻的痛,那种痛蔓延在他的四肢百骸,就像被蜘蛛制成一道网缠在他跳动的心脏之上压抑的他喘不过气。
脑海里,大火蔓延,房梁倒塌。
父母惨死!
满门被灭!
一百零八道尸体,血流成河!
触目惊心。
“你一向都是有主见应酬帷幄的,这一次希望你也是。”
沈溪章心情难以言喻,离开的时候传来他悲凄的声音,“可没了她就没了我。”
门口的沈溪章后背微微颤抖,“有了她,你会死!”
沈溪章拔腿就走,正迎上端着糕点来得冷云。
“世子,你要的点心?”
“不吃了,没劲。”
冷云摇摇头,“真无趣。”
走进屋子,容景脸色发白,就如同被抽空了身上所有的软骨,往日挺拔的身躯有些摇摇欲坠,连带着身形也在摇晃。
单薄的身躯!
掩饰不住的悲痛情绪就在冷云眼前展露无遗。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脆弱的主子,好似一阵风要把他折断。
“主子,世子说了什么?”
“没什么,”收起眼中的落寞,他淡淡开口,“盛家遭次重创,定会对嫂嫂下手,你派人跟着,若是有事即刻禀告我。”
“是!”
“对了,跟我出去一趟。”
……
如盛玲珑所想,第二天傍晚,王氏就按耐不住来了府上。
由丫鬟领着进来,往日奢华的襦裙今天却染上污垢,那黄色蛋液就在胸前,即使已经擦过,可看起来还是有些狼狈。
精致发髻有些散,走起路来,那散乱的发丝便拍打在脸上,她不愿面对景王府那些丫鬟投来的异样的目光,在嬷嬷的带领下走得飞快。
等到了玲珑阁门口,却被如玉挡在外面。
“夫人,请稍等,王妃她此时不在院里。”
王氏冷声道:“不在院子里在哪里?我不是已经派人提前来说过了吗?我要见她。”
“夫人,你派人来的时候王妃正好不在,所以并不知道你要来。”
“她不在你不会去找?”
“奴婢也不知道王妃在哪里?”
王氏怒了,如玉是她们府里出的丫头,从小就在盛府长大,按照以前哪敢对她这种态度,这才跟着盛玲珑嫁过来多久就如此趾高气昂。
还真是狗仗人势的奴才。
想到这,她冷声道:“你的意思要我在这里等很久了?”
“夫人也可以不等,等王妃回来奴婢会告知她,你来过,到时候定会回去。”
“呵呵!”王氏冷笑,迈步就走了进去,“我等!”
“让自己母亲等,真不是东西,若不是我女儿把这么好的婚事让给她,就凭她一个庶女还能进景王府当王妃,现在给我摆什么脸色!”
“不要脸的贱蹄子,跟她母亲一样。”
如玉听了,眉头微冷,“夫人可别忘了,当初可是大小姐不要这门婚事,生生把王妃的婚事给抢了的。”
这话一说,激怒了王氏,她二话不说,转身就给了如玉一巴掌。
“你个贱人,你竟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可知道你的卖身契还在谁手上?”
如玉被打的脸红肿,连带着耳朵都嗡嗡作响,她沉声道:“即使夫人你拿着奴婢的卖身契威胁,那奴婢也要说,就是大小姐抢了二小姐的男人,如今得了便宜还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