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主播，好久不见。好多天没开直播了。最近在哪里发财呀？”
一上线就有人打招呼。
萧辰苦笑道：“发什么财？眼睛都失明了，还在等恢复呢！”
“失明？”
“那不是只能唱歌了？”有人说道。
“也可以看病的。不影响。”萧辰道。
“我很难认同啊！”
“现实里还能望闻问切。隔着屏幕，你开挂看吗？”
“主播还是唱歌吧！本小姐要听《十八摸》。”
“楼上的，你故意找事情的吧？这个……我也想听。”
“姑娘冷静一点。如果确实需要灭火，贫僧也能尽点绵薄之力。”
直播间的风向很快被带歪。
萧辰反正看不到文字。
自然无视这些人。
不过直播间没什么人，确实只能用唱歌的方式，先吸引一部分人进来。
想到这儿，萧辰道：“我先给大家唱一首歌。然后随机连线一位观众看病。”
“真的是随机吗？”
小白突然问了一句。
她都不相信的事，别人自然更加不信。
“那当然了。”
萧辰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我直播连线全看缘。一次一百万元！”
“扑哧！”
不谙世事的小白都忍不住了。
网友更是乐疯了。
“多少缘？一百万元？哈哈哈！”
“你是搞笑主播吧？”
“大家还是听歌吧。愿意花100万看病的人，反正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我看今晚谁当这个冤大头。我笑他三年！”
说着说着。
萧辰已经端正坐姿，准备唱歌。
“我今天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父母。”
“前段时间，又有个朋友失去了妈妈。”
“我就唱一首给妈妈的歌吧！”
萧辰说的朋友，自然是姜妍。
当时她亲妈进抢救室。
她却迟迟不接电话。
气人固然是气人。
可是姜妍妈妈那种盼着女儿回来，担心女儿在外面过得不好的情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首歌叫《一荤一素》。”
哼~哼~
萧辰用指尖打着节拍。
下一秒。
歌声响起。
“日出又日落~深处再深处~”
“一张小方桌~又一荤一素~”
“一个身影从容地忙忙碌碌~”
……
萧辰的歌声很浑厚。
歌声一出来，那种感觉就来了。
直播间一片寂静。
本以为只是随便哼哼。
结果出乎意料。
没有伴奏都那么好听。
甚至，没有伴奏反而加分不少。
与其说是歌声，不如说是有人在耳边轻声诉说故事。
这首歌的旋律很简单！
表达出来的思念却很沉重。
市医院病房里。
姜妍正在养伤。
她现在算是了无牵挂。
养伤的时候，看看手机，刷刷直播间，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刷着刷着。
正好就刷到了萧辰的直播间。
这并不是运气，而是她以前关注过萧辰的账号。
开播的时候，刷到的机会自然很大。
一股浓浓的愁绪，顿时涌上心头。
她最遗憾的是，没能见妈妈最后一面。
这种情绪始终萦绕在心头。
挥之不去。
身心疲惫想要睡觉。
可是噩梦连连，根本睡不着。
此时此刻。
突然听到萧辰的声音。
心里本来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可当歌声出来的时候。
思念之情瞬间涌上心头。
眼泪像决堤一般不断滑落。
除了姜妍之外。
每一个听到歌声的人，也都留下了脚步。
“一首很简单又很好听的歌。”
“愿妈妈都能被温柔对待。”
“爸爸也是。大家千万不要忘了哦！现在一年到头，节日都变成了购物节。跟男人有关的父亲节，却是冷冷清清的。”
“陌生人，这里有一份契约。我们约好，看到别人的爸爸妈妈需要帮助的时候，每个人都要上去帮忙。可能是不会操作手机，可能是不会买地铁票，也可能是不会看导航。大家有看到这个年纪的人，一定要帮帮他们。我今天帮助了一个别人的爸爸。突然想到，自己的爸爸也在外地打工，他也可能会遇到同样的困难。”
“其实也是未来的自己。想到自己以后站在街头，不会用最基本的电子产品，心里还是有点怕的。不过，看到楼上这么善良的人，我又不怕了。真到了那时候，一定会有人愿意教我的。”
直播间的评论区，完全是正能量满满。
聊着聊着。
网友的话题又回到歌曲本身。
“主播以前是孤儿，恐怕也只有真正经历过，才能写出职业的歌词。”
“听到这儿你就别担心，其实我过的还可以。这歌词写的是我吗？大学毕业这么多年。其实，我在外面过得一点都不好！可是我不敢说！我怕妈妈失望。培养我这么多年，结果一个月只有小几千的工资。如果他们知道的话，应该会对我很失望吧？”
“长大后才明白。不吃饭这招，只对我妈妈有用！”
“一个花季少女，在直播间哭成狗了。这一层没人，我再哭会儿。”
“……”
姜妍刚哭完。
看到这些评论。
再次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她试着拨通妈妈的手机号。
里面传来熟悉的等待音。
一秒。
两秒。
三秒。
……
电话始终没人接听。
姜妍苦笑一声。
或许这辈子再也不会接通。
然而下一秒。
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喂，谁呀？”
姜妍的面色顿时一滞。
对面是个陌生人。
号码已经被对方购买使用。
“是不是打错了？”
中年女人操着不洋不土的口音问。
听对面没有声音。
女人当即道：“不说话我挂了。”
眼看着就要挂掉电话。
姜妍赶紧喊了一声：“阿姨能不能先不要挂？这个号码，以前是我妈妈的。她已经去世了。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跟她说。能不能让我对着这个电话说几句话？”
说着说着，姜妍又差点要哭出来。
“不要急不要急，你慢慢说！”
另一头的女人反而开始劝慰。
姜妍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就这么对着一个陌生阿姨开始说这些年的遭遇。
包括自己走红后飘了，觉得萧辰配不上自己。
也包括萧辰展现出惊人才华后，她又觉得很后悔。
这些人和事，一点都没有美化。
这是她这辈子最真诚的一次。
完完全全把想法说了出来。
“妈妈，你是不是在最后一刻都对我很失望？觉得我不是一个孝顺的女儿，觉得我是一个失败的女人！”
说到最后，姜妍已经忘记对面女人的身份，真心当成在世的妈妈在诉说。
说完这些话之后。
对面沉默了片刻。
最后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
“你这么想就不对了。”
“我也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我可以告诉你。”
“就算最后走的时候没有见到你最后一面，她心里肯定也在想，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妈妈永远不会觉得你是一个不成功的人。她只是担心，你没有办法好好照顾自己。”
话音落下。
姜妍直接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