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成长的代价

盛开跟个逃兵似的冲出了传送舱,飞速脱掉自己的衣服,火速套上校服,好像换身衣服,就能换个身份一样。

跟玛丽象征性的打个招呼,便逃离了“战场”,头也不回,直奔九色大光球……

走出去好远,才长出一口气。停下来稳一稳他那颗躁动的心,压一压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原始欲望,这才整装待发,踏上征程。

轻车熟路地走进大光球,跟唯一明面上的朋友岳知守打过招呼,坐在自己的老座位上。

8点20左右,人到齐了。阿旦例行公事一般地重复着套话,仿佛今天只不过是最普通的一天,与往常没有任何不同。

盛开最后瞄了眼他心爱的洪炎,眼睛一闭,一张,就来到了暗院教室。

新的一天,开始了。

……

盛开的记忆又回到——他被东方量扛着冲回教室,踩着最后一秒传送离开——这个瞬间。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盛一凌最后的亲吻,以及她最后的话语:

“记住,妈妈爱你……”

“永远爱你……”

洪炎侧头看过来,发现盛开今天很不一样,他的眼中,有一种之前从未见过的哀伤。

以前他一醒过来,总是最先看向她的。

可今天却出奇的安静,甚至给她一种“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感觉……

心说一定是在八面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难以承受的事。

伸手压住他的手,轻柔地握了握,想给他一点力量,哪怕只是一点点。

盛开的眼睛一下子就湿了,却立马憋了回去。

洪炎压住他的手,跟妈妈的吻一样,都传递了相同的力量……

仿佛都是在不停的对他说,

不要伤心……

他扭头看向洪炎,微微一笑,好似在说,

我没事,你别担心我……

洪炎却并没收回她的手,而是稍微用了用力,握得再紧一些。

盛开笑了,笑的很复杂,笑的让人心碎。

他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关爱的目光,仿佛看见了妈妈临别时的目光……

他拼了命也留不住的那一幕,竟然换了一种方式,在这一刻,宛若重现。

可惜,幸福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

郑异无情地打断了盛开的片刻温存,就像他留不住盛一凌一样,他也同样留不住眼前的这一幕。

当郑异操着他的职业假笑,开启他新一天的“传道受业”时,洪炎被迫收回了她的手。

盛开朝她笑了笑,好似在说,我真的没事了。

她也朝他笑了笑,像是在说,那你好好的……

……

当盛开再次看向郑异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经变得无比的平静。

他静静地看着郑异的表演,看着他助纣为虐,为暗物质幽灵培训走狗,日后像他一样,成为一只合格的鹰犬。

什么是好老师,对盛开这个尝尽白眼的犟种来说,他有一个特殊的标准:

一个学生,无论他家世背景如何,性格长相是否讨喜,学习成绩好坏与否……

当他走到悬崖边上的时候,如果能喊上一声,甚至拉上一把的,就是他心目中的好老师。

那些明明看到了,却默不作声,甚至踹上一脚的,即便他再有学识,再有地位,掌握了再多的所谓高等常识,他都不是一个好老师。

他配不上老师这两个字。

而郑异更过分,他竟然带着学生走上悬崖。

别说老师了,他连人都不是。

他只是一只道貌盎然的鹰犬!

盛开像看畜生一样看着郑异,内心无比平静。

他说什么都像放屁,不会对盛开产生一丝丝影响。

他拼命鼓吹的高等常识,在盛开眼里就是一盘屎。他就是把屎做出花来,它也还是一盘屎。

盛开眼里只剩下厌恶,痛恨,以及想要结束这一切,改变这一切的决绝!

一节漫长的实验课下来,他想清楚了好些事情。

他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却又透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这个在暗院里的他,第一次有了超越生命的奋斗目标。

毕业不是目的。

活下去更不是目的。

只有结束这一切,才是目的。

这才是真正值得他付出一切,为之奋斗的目标。

也是盛一凌的遗志,妈妈的遗志。

他要用自己的双手,一拳一拳打在暗物质幽灵身上,拳拳到肉,直到把祂彻底打倒为止。

打到咽气为止。

打到这个世界上

没有祂为止!

……

当下课的铃声响起时,盛开仿佛经历了一场洗礼。

他人生中第一节自修课,伴着铃声,悄悄然地结束了。

而他,也以为自己彻底长大了。

但这里的他,并没像蓝星的他那样,切实地经历过酸楚,日复一日地被生活捶打,更没吃过奶奶每天都给他留的早饭……

成长意味着什么,他以为他懂了。

这其中的酸楚,他觉得他已经尝够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有点黑化了……

他开始变得偏激,他把一切都归咎于暗物质幽灵。

祂就是罪魁祸首!

这一切都是因为祂!

只要能杀死祂,就能终结这一切!

就能给妈妈报仇!!!

……

盛开确认过郑异跟小陆走远以后,看向洪炎几个人,平静地说,

“咱们去大沙漠吧,我会把昨天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我怕学院里会暗藏着探头什么的,沙漠里安全一些。”

众人纷纷点头,大家立刻动身。

西钥明三个人只是听说过大沙漠,路上还挺兴奋,不停的问东问西……

洪炎却不时打量着盛开,心说这家伙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好像揣了一肚子的心事,之前可从没见他这样过……

他目光中的平静,是强压下来的那种,像是里面藏了一座火山,看着还挺让人担心的。

不知不觉中,六个人走出了蓝色树林。

盛开把树上那枚水晶片吸了出来,跟西钥明三个人详细讲解了用法,之前他可没有这样的耐心。

随后,他换了棵树,再把水晶片插进去,带着五个人朝沙漠进发……

一炷香之后,盛开觉得这里风沙够大了,便招呼几个人聚在一块,围成一圈,开口说道,

“暗院的一切,都是个骗局。”

五个人面面相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