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云城狼烟 23、神秘商队

就在这天,也就是四月初七日酉时末,太阳刚刚落山,涞源城炊烟袅袅,万家灯火。

龙门货栈的大门外忽然来了一个神秘的商队,十来个人二十几匹马,还有两辆马车。车上的麻袋堆得高高的。这些人胡子拉碴、风尘仆仆,进门就用奇怪的方言,高声叫嚷着要住宿要吃饭要喂马。

恰好在本店住宿的多路人马刚刚在外面吃了晚饭回来。一时间,大堂里竟然挤了一两百人。就连蒋嘉和查罗这两个大嫌疑犯也都在卫兵的看护下,挤在大堂里。自然,石磊将军、熊图大人和王腾校尉也都在场。马澄大人丢了要命的玩意,到现在还没破案,此时唯有使节在手,世界我有!几位大人已经在此耗了一天一夜,可案子仍然没有半点头绪。真是忧心忡忡,焦头烂额!

金掌柜连声告罪,说本店只是货栈,不住宿。可其中几个彪形大汉却嚷嚷道:“听说你们是货栈,我们才特地来送货,顺便住宿。怎么,不行吗?”

这话在理,金掌柜很是羞惭。

恰好此时,货栈东家的朋友林公子也带着几个人从外面吃了晚饭回来,笑道:“这几位老哥,既然说是来送货的,那不妨打开让我们看看,你们有什么好货!若能瞧上眼,本公子可以做东家半个主,替你们说几句好话。”

那些汉子都喜形于色:“那就谢谢这位公子啦。为了赶路,我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好不容易在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进了涞源,却死活找不到客栈!弄得我们逛荡到现在还没个着落。”

还有汉子道:“我们从未来国贩来一些好东西,叫什么方便面、火腿肠、果冻、饼干、水果糖。”

众人一听,议论纷纷:“让我们瞧瞧。若有可口的,买些来吃吃也好!”

“莫说吃,你们肯定见都没见过。”商队中有个小矮个子嘟囔道:“看可以,就怕你们买不起!”

听了此话,众人无比愤慨。云上飞曹贵嗤之以鼻道:“什么阿物,还有我们买不起的?”

苏茜和费洁也嚷道:“就是!你只管开价,还有我们买不起的东西?”两人虽然因为登记名册的事情发生了龃龉,但是在炫富方面还是高度统一的。

“这位老哥,话不要说满了!”林公子也道,“据本公子所知,在场的都是不缺阿堵物的人。来吧。拿出你们的宝贝!也叫我们开开眼界,面我们见得多了,方便面又是什么玩意?到底如何方便?好吃么?”

那小矮个子嘚瑟道:“方便到只要开水一泡就可以开吃的面条,所以叫方便面!”说话间,一个汉子从门口马车里掏出一个碗来。只见上面画着面饼、蔬菜,还有令人馋涎欲滴的几块牛肉大片。

林公子接过碗来,惊讶道:“这上面好多错字!咦,这好像是个纸碗!”

听说有错字,还是纸碗,大家不相信,都围上来要看。那汉子赶紧把面碗夺了过去,道:“确实是纸碗,不能弄破了。还有,未来国跟咱们大成一脉相承,他们的文字跟我们自然十分相似,却不是错字!”

“原来如此!倒是我孤陋寡闻了!这位老哥说,开水一泡就可以吃是吧?本公子却不相信,纸还能水泡不坏?”林公子高声叫道:“金掌柜,赶紧来壶开水,给本公子泡上一碗。对了,还有那什么火腿肠,能吃吗?”

“自然能吃,不过,”小矮个子嗫嚅着不做声了。

“要钱是吧?多少钱一碗尽管说。”林公子看看周围,忽然拍拍脑袋道,“本公子竟然把马澄大人、石磊将军、熊图大人,还有王腾校尉给忘记了。来五碗吧!”

“公子确定要五碗吗?”小矮个子似乎不相信,又问道。

“当然要五碗,还得来五个火腿肠。”

“方便面十两银子一碗,火腿肠十两银子一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小矮个子道。

众人都吃了一惊。在涞源,二十两银子可买四亩良田;五口之家可以吃几年。而且这是整整一百两啊!

林公子也似乎吃了一惊,有些后悔道:“真的好贵呀。”

石磊将军赶紧道:“我看算了,林公子……”

“哎,吐口唾沫钉颗钉!话已出口,本公子岂能打退堂鼓。”林公子道,“五碗方便面,五根火腿肠!甘甜付钱!”

名叫甘甜的人走上前,数了一百两银票给那个小矮个子。小矮个子立刻撕开纸碗,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叉子,又拿出几包佐料,一一撕开倒进碗里。恰金掌柜让人提来开水,忙倒进去,没过面饼,盖上纸盖。然后剥开了五根火腿肠。

众人都围上来看稀奇。被卫兵看护着的蒋嘉和查罗也上前查看。

哪有纸碗经得住水泡?那方便面还不得碗破水流面撒地?

然而,面碗安然无恙!那可是纸碗啊!

众人忍不住啧啧赞叹。这时小个子将纸盖掀开,一股浓郁的粮食、蔬菜、大肉混合的香味立刻窜出,弥漫在整个大堂,真是让人馋涎欲滴。众人虽然已经吃过了晚饭,但是喉咙里还是仿佛伸出了馋鬼的爪子,恨不得抢过面条往自己嘴里塞。

林公子和马澄大人、石磊将军、熊图大人、王腾校尉激动不已。

“好香!”林公子道,“这就可以吃了?”

“当然!”小矮个子自豪地道:“把火腿肠放进面汤里会更好吃!”

五个人依照指点,将火腿肠放进了面碗。

“簌簌”的嗦面声音此起彼伏。那股香味更加纯正浓郁,勾人馋虫。

大堂所有的人都看着五个人吃面。可这五个人却不予理睬,集中精力,埋头吃面。

一会儿功夫,面条吃完了,火腿肠也吃完了。

林公子感叹道:“这方便面真是好吃,怎么有这么好吃的面条?”

马澄也感叹道:“方便面好吃,火腿肠也好吃!”

石磊将军还在琢磨:“里面好像有蔬菜!”

熊图也道:“有胡萝卜、葱花。”

王腾也赞叹道:“难为大厨,能把面条做的一卷一卷的,费那些功夫。”

林公子不由得嘴角一勾。

所有的人都热辣辣地看着小矮个子,都张开嘴,意思也想买碗尝尝人间美味。虽然有些贵,可是,他们并不缺这二十两银子!

仿佛看穿了大家的心思,那林公子一拍桌子,兴高采烈地道:“老哥,这方便面你们有多少?有多少我要多少!就连火腿肠我都要了!这个送到前线去劳军,倒是好东西!”

什么,十两银子一碗的方便面、十两银子一根的火腿肠要送去劳军?众人都呆了。就连马澄、石磊、熊图、王腾也无比震惊地看着林公子。

“公子,方便面一共是五十箱,每箱十二碗,共计六百碗,计六千两;火腿肠有二十箱,每箱一百根,共计两千根,计二万两,合计二万六千两!”小矮个道,“如果林公子全部买去,我可以便宜……”

“用不着!”林公子爽快地道,“甘甜付钱。”

甘甜上前,从怀里掏出厚厚的一沓银票。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方便面和火腿肠就全部被卸下马车,很快进了货栈的库房。

更糟糕的是,一辆马车已经缷空,另一辆马车也卸了一大半,只剩下三尺见方的两口箱子。显然这里面也有好东西!

苏茜和费洁很馋方便面和火腿肠,可惜下手晚了,已经被这讨厌的林公子全部买空,那就只得指望这两口箱子了。

苏茜赶紧上前,对那几个汉子道:“几位大哥,这箱子里还有什么好东西啊?”完全顾不上自己伯府小姐的颜面了!

费洁也不顾丫鬟劝阻,上前道:“吃的,用的,只要稀奇就好!我们有钱!”

小矮个子高兴地道:“那就好!有一种特别好吃的花,指甲盖大小,得一两银子一颗,要吗?”

突然,那林公子猛地一拍桌子道:“我想起来了!甘甜,之前我们在江夏,遇到一个金发碧眼的藩国商人,他说他们国家有一种宝贝叫牛皮纸的,水泡不坏,火烧不着,寸纸寸金!可还记得?”

“记得,公子!”甘甜眉飞色舞道,“那位藩商头发金光闪闪,眼睛碧蓝莹莹,令人难忘。他还说,他们国家的皇上都是用这种牛皮纸来雕刻佛像、国玺,是国之尊宝!”

“当时我们还看到了他们国家子民无比崇拜的图腾,是一个牛皮纸雕刻的老鹰,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卞雍也激动地道。

王腾不解:“牛皮纸?难道是牛皮制作的吗?”

“非也,是说那国之尊宝像牛皮一样坚韧、厚实,不然,就不是寸纸寸金了!”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林公子手上的方便面碗上来。包括查罗,也盯着方便面碗看。

“这么说,这就是那牛皮纸吗?”甘甜兴奋地问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林公子高声叫道,“金掌柜,快,你亲自把这面碗拿去灶膛试一试,看看能不能烧着!”

金掌柜应声拿着面碗就往后厨走。

曹贵等几个喽啰准备跟着去看热闹,就连查罗也跟着去了。初四也搀着蒋嘉准备相跟去看热闹。

这时,猛听得常乐高声叫道:“你这汉子忒不地道,有葡萄美酒夜光杯这些宝贝居然藏着掖着,不拿出来!难道是怕我们没钱买不起吗?”

曹贵等几个喽啰以及查罗、蒋嘉、初四立刻驻足,回头看见常乐手上拿着一个流光溢彩的琉璃瓶子,立刻赶过去查看。

一帮人围在一口箱子边。只见箱子分了两个隔断,一个隔断底下衬托着黄色丝绢,上面放着三瓶尺高的扁扁的琉璃瓶子,里面是流光四溢的暗红色的葡萄美酒,瓶子之间还有四个高脚的琉璃酒杯!而常乐则拿着另外一瓶葡萄美酒在欣赏!

苏茜和费洁也挤了进来。天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葡萄美酒夜光杯!她们曾经在京城家居乐见识过,也喝过那美滋美味的葡萄美酒。自然也知道价值几何。

林公子也挤了进来。他倒没在意那葡萄酒,而是盯上了另一个隔断里,一个透明的袋子里装得满满的白胖可爱、带着金色点点的小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