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闻传了一夜,第二天,长歌到剧组,发现众人还是一副吃瓜的表情。
上午难得没有她的场次,之前半个月,她跟宋星河的对手戏拍的七七八八,最近集中拍宋星河和乔曦的戏份。
长歌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看着两人的对手戏,身后传来剧组人员小声议论声。
“吃了一夜瓜,最后BE了,我好难受。”
“这种瓜你也吃?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说宋影帝喜欢长歌老师我信,反过来我一个字都不信。”
“好可惜呀,其实我真的很吃秋长歌和宋星河的颜值。”
“跟你相反,我觉得很爽耶,之前的我你爱理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你是秋长歌的唯粉吧,他可是宋星河,就算不演戏也能继承亿万家产的宋星河,谁能让他高攀不起?”
“秋长歌就是呀,不是所有追妻火葬场都能抱得美人归的。我现在就很佩服秋长歌,我管你是豪门继承人还是影帝,我专心搞事业,一人独美,为啥非要嫁男人来彰显自己的价值?”
两人直接争论了起来,恰好杜敏的电话进来,长歌接通:“敏姐?”
“靠靠靠,我怎么感觉是长歌老师的声音?”
“完了,完了,快溜。”
长歌微微弯眼。
“长歌,综艺第三期确定重启了,录制时间是两天后。”
就在十分钟之前,《浪漫逃亡》官博发微博,重启第三期的录制,算是蹭了昨夜秋长歌和宋星河的绯闻热度。综艺停播,网友们天天追着问进度,水果台压力巨大,停播半个月之后就火速地组建了新的团队,开始第三期的录制。
长歌垂眼看了一眼综艺微信群,果然见新导演和工作人员进了群,正在说第三期录制的事情。
新来的蔡导之前是恋综的导演,被台长约谈推不掉,硬着头皮接了这个烫手山芋,《浪漫逃亡》确实很火,非常火,但是荒野求生夹杂着逃杀元素,危险系数太高了,看看第一期和第二期,不是失联就是泥石流暴雨,女嘉宾骨折进医院的,男嘉宾进局子的,前导演现在还在地铁口摆摊子卖花呢!
这综艺太高危了,不仅费嘉宾,还费导演。
蔡导战战兢兢地进了组,在群里冒泡:各位老师好,我是蔡晓刀,很荣幸能加入浪漫逃亡综艺,后面将由我来录制接下来的综艺,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提。
群里无人说话,第一期秋长歌和宋星河海底失联,第二期衡音骨折失踪,罗子墨还是个人渣,综艺投资这么多,结果是个草班子,对嘉宾们没有任何有效的保护措施,大家的体验都不太好。
蔡导发了一个秋风萧瑟的表情包,想哭了。
长歌:第三期录制地点是哪里?
秋长歌一出声,蔡导感激的痛哭流涕,终于有人搭理他了。
蔡晓刀:第三期地点在沙漠。
徐古宁:?
易南梦:?
秦阳:?
衡音:对方不想跟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只狗。
沙漠?这节目组是要人命啊,才从深山老林里爬出来,结果马上就要进沙漠?衡音哭了。
衡音:@长歌,姐姐,我听说沙漠里有食人蚁,有毒蝎还有眼镜蛇,还容易迷失方向,姐姐保护我。
蔡晓刀慌忙解释:各位老师放心,这一次的沙漠之旅就跟度假一样,大家知道我之前是拍恋综的,必不可能那么冷酷血腥,这一次我们是集体行动,不分组,而且我也会跟大家一起徒步沙漠。
众人松了一口气,新导演好像还挺怂!嘿嘿。
长歌下午拍完戏就跟剧组请了七天假,晚上回枫叶名邸,准备休息一天去参加综艺,《浪漫逃亡》综艺第一季总共有六期,从八月录制到十月,现在才两期就状况百出,她寻思着能拍完六期有些难,而且大可能会虎头蛇尾。
回到枫叶名邸时,晚上7点,夜幕刚刚降临。
小助理将行李箱从电梯里搬出来,笑嘻嘻道:“长歌姐,明天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后天早上我送你去机场。”
“好。”长歌朝着她微微一笑,正要告诉她家里的密码,只见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陆西泽一身黑色家居服,矜贵优雅地站在门口,看见她们,微一颔首。
“回来了?”
长歌挑眉,他竟然在家?
小助理呆若木鸡,内心发出一阵雾草声,草,长歌姐家里有男人,而且这男人好TM的俊美,五官深邃,线条清俊,以及性感的锁骨,以及真丝居家服
妥妥的极品男!
见小助理呆呆地盯着他看,陆西泽眼底闪过一丝的不耐,一言不发地接过秋长歌的行李,进屋。
“对,对不起,长歌姐,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小助理落荒而逃。
秋长歌:“……”
她还没告诉她家里的门锁密码。
长歌进屋,发现陆西泽也是今天刚到家的,客厅内还有行李箱以及一堆礼品袋。
许是刚洗完澡,男人额发有些凌乱,白皙俊美的面容比往日柔和,看似心情极好。
陆西泽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嗓音微哑:“听说你让文理教你弟理财投资?我的人你用着挺顺手?”
长歌没接杯子,疲倦地倚靠在料理台前,淡淡说道:“要教学费?”
陆西泽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低沉地点头:“嗯。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如果有那一定是美丽且危险的陷阱。”
秋长歌现在对他而言就是一个美丽且危险的陷阱。秋家的收网计划已经开始实行,不出半个月,大厦将倾,他却还没有想好怎么对待仇人的女儿。
长歌眼眸微敛,凑近他,直视着他的眼睛,魅惑一笑:“所以,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陆西泽见她猛然凑近,精致如玉的小脸近在咫尺,魅惑的大眼睛带着一丝自负的讥诮的笑意,犹如那些在迷雾中唱歌以迷惑人心的海妖,危险且迷人。
陆西泽眼底的笑容消失,冷声道:“勾引这一套,对我没用。”
长歌错愕,随意低低笑出声来,笑到胸口微微起伏,这段时间拍戏的紧绷情绪尽数释放出来,心情轻松了几分。
勾引?她可从不勾引人,只会玩弄人心!
长歌唇角的笑意慢慢消失,小脸渐冷了起来,冷冷说道:“既然对我没有感觉,你明儿就搬出去吧,孤男寡女住在同一屋檐下,终究是不好。
离婚也提上行程,我净身出户!”
陆西泽危险地眯眼,脸色陡然阴沉了几分:“秋长歌,你想跟我离婚?”
长歌径自进了卧室,没搭理他,以她这段时间对陆西泽的了解,这男人自负自大且有着居高临下的高傲,疑心病还挺重,总之一身的毛病。
难怪是个偏执反派,同样富可敌国,长相俊美且还是个美强惨的人设,就混不到个男主当当。
长歌放了一缸热水,沉进浴缸里,长舒一口气。自穿越来,她每天最喜欢的就是泡澡,整个人沉浸在水中,在生和死之间像是能碰触到那个消亡的朝代和过去。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前世对她而言,充斥着权势和算计,这一世她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但是内心就如同有一根刺,深深地刺进心脏之处,每过一天就深一分。
长歌睁眼,她想知道,是谁杀的她,是萧霁,秋墨衍,还是穆青衣?
因第二日没有拍摄没有通告,长歌夜里喝了点红酒,睡的有些沉,这一次梦到的是十六岁刚出冷宫时的岁月。
因秋墨衍废除了她的禁足,她所住的偏殿也渐渐不再冷,宫里按照帝姬的规格恢复了她的衣食住行。
废除禁足之后,很快就是腊月,也迎来了她十六岁的生辰,宫里为她补办及笄礼和十六岁的生辰。
因皇后只比她年长几岁,及笄礼便由养育她的慧太妃操持,据宫人说,是这几年宫里办的最盛大的一场及笄礼,她的寝殿从里到外都置换了一遍,及笄礼所穿的华丽宫裙都是由二十多个绣娘日夜赶工缝制而成。
她看着这从天而降的富贵,摸着如丝绸般柔软的襦裙,讥诮一笑,心比飞雪更冷。
及笄礼那日,命妇们黑压压地站了两排,慧太妃为她挽发,插上一根鎏金琉璃八宝簪,看她的眼神异常的意味深长:“一眨眼,五帝姬都长大成人了,长歌,选男人就是选自己的命运,你可要好好选。”
她柔顺地垂眼,看着一个小矮敦子迈着小短腿,抓着她的裙摆,仰着小脑袋喊道:“姬姬,姬姬……”
慧太妃俯身抱起他,笑道:“长歌,这是你父皇的遗腹子,十一殿下飞章。她生母早逝,一直寄养在我这里,这孩子反应有些迟钝,才刚学说话。”
“姬姬,姬姬。”五岁的小糯米团子冲着她甜甜地笑,乌黑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抓着她的裙摆不松手。
她大致猜出这孩子为何五岁还不会说话,她俯身摸了摸他软乎乎的小脸,微微笑道:“是姐姐。”
听说这几年,吊着一口气的兆信帝驾崩,她的兄弟们也死的死,贬的贬,当年欺负她的四哥五哥尸骨都寒了,秋墨衍登基六年无子,宫里只剩下这个不会说话的五岁皇弟。
“姬姬……”
长歌牵着他的小手,去行听礼,那听礼十分的无聊,她听的昏昏欲睡之时,便见礼官惶恐地跪下来,秋墨衍冒雪赶来,身后跟着一群青年郎君。
她并不想见秋墨衍,只淡漠地垂眼,并未行礼,宫人们吓得瑟瑟发抖,秋墨衍倒是没说什么,只坐下来,说道:“小五,前几年是哥哥薄待了你,如今你及笄,我定会好好补偿你的,这些都是朝中适婚的郎君,各个风采卓然,对你倾慕已久,你可有喜欢的?”
她冷淡问道:“都给我?”
秋墨衍脸黑如铁,那十几二十个郎君本十分的愤怒,结果见她抬起小脸,各个胀红了脸,有些小激动。
“在下别才艺,祖父是太子太傅,今年年初中的三甲,目前供职于翰林院。”
“在下包志,家父参知政事,五殿下,我今年二十,府上五侍妾通房,日后也没有纳的打算……”
“在下石家栋……”
她看着这些自荐的清俊郎君们,微笑道:“诸位不介意我与萧霁之间的事情吗?”
众人脸色煞白,二十人中萎了一半。
秋墨衍冷声道:“小五,适可而止,萧霁对你无意,别忘了,当年他第一次见到你,就让朕诛杀你。”
皇族和异姓王结合,这是嫌秋家的江山坐的太稳吗?何况她幼年时险些被封皇太女!小五绝不能嫁给萧霁。
她漫不经心地笑:“原来他第一次见到我,就动了心,难怪这么多年不娶妻,你们确定要与我相看?”
余下的十人中又吓退了一半,只剩下五个胆大的,咬牙说道:“殿下莫吓唬我等,我们是不会就此被吓倒的。”
“摄政王大人据说不近女色,他与殿下的传闻如果是真的,怎会放任殿下在宫里不闻不问?”
“没错,殿下莫要考验我们的真心,我们是不会放弃的。”
她的视线落在殿外,看着长廊上踏雪而来的萧霁,微微一笑:“那你们不如去问萧霁本人。”
雪下的极大,萧霁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外罩着雍容华贵的青色鹤氅,鹤氅上落了一层薄雪,他进殿,凤眼幽深地看了一眼满殿的郎君们,冷淡开口:“陛下也在,这是在做什么?”
满殿郎君噤若寒蝉,瑟瑟发抖,传言萧霁和五殿下是去年行宫定的情,两人时常夜半幽会,五殿下喜欢行宫的那一池子荷花,摄政王就安排了两队铁骑去摘荷花,但凡有敢窥探的宫人,就直接被灭了口。
去年行宫的尸骨都堆成了山。
竟然是真的,太大意了!陛下害他们!
郎君们各个苦不堪言,只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免得被萧霁看到脸,日后睚眦必报地找他们清算!
秋墨衍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她似笑非笑地勾唇,想起昨夜送给萧霁的那封信,一个人如果有欲望就等于有了弱点,强大如萧霁,也抵不过内心的野心和欲念!
她赌他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