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儿子要不要

“来人,将这药给她灌下去!”

尖酸刻薄的妇人一声令下,几个婆子一齐上前,将身形单薄,肚子却微微鼓起的少女按在了地上。

苦涩的药汁滚入唐昭宁的咽喉,刺激得她止不住的呛咳。

“咳咳咳!”唐昭宁下意识挣扎,却被人反手一巴掌抽在了脸上:“不要脸的贱人,未婚先孕败坏门风,还有脸在这里挣扎!”

唐昭宁被这声音骂得不明觉厉。

很快又有人冲上前来,毫不客气的捏住了她的下巴,作势又要再灌。

“呜”唐昭宁浑身发抖,立刻意识到自己这是穿越了。

她来不及细想,在药碗触碰到自己双唇的一刹那,用力蹬开左右两个束缚住她的人,并狠狠将拿着药碗的老妪推搡在地。

“哎呦喂!”

对方一个反应不及,被唐昭宁重重推倒,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唐昭宁吸了吸鼻子,空气中药味儿苦涩,都不需要简单分辨,就能闻出里面掺有大量的红花,不仅堕胎给力,更能杀人于无形。就原主的这个小身板,这么一碗喝下去,怕是能直接归西!

该死,唐昭宁的脑仁突突的疼。

来不及回想原主身上到底发生什么,毕竟逃命要紧,趁着地上的几个老妪乱作一团,唐昭宁毫不犹豫,朝外面跑去。

察觉到唐昭宁的意图,赵嬷嬷恨恨的朝她抓过去,却在地上扑了个空,不仅吃了一嘴的泥巴,还一头撞在了破庙的柱子上。

赵嬷嬷咬牙切齿,怒道:“该死的贱人,给老娘站住!”

唐昭宁翻了个白眼,这种情况下,怕是只有傻子才会站住!

她跑得呼哧带喘。

原主身体娇弱,又怀了孕,大着个肚子,如今跑起来很是费力。

身后的赵嬷嬷气急败坏,对着身侧的丫鬟婆子们怒吼:“还不快追!”

“要是让唐昭宁跑了,你们几个都得死!”

几个人闻言,立刻拔腿去追。

看了眼身后穷追不舍的几道人影,唐昭宁气得想骂娘:“该死,别人穿越都是大富大贵好生活,我穿越却是被人灌药追杀,要不要这么惨??”

她的双腿跑得发软,眼前一片片的发懵发黑。

不行,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

唐昭宁香汗淋漓,面白如雪,她咬牙在自己身上到处摩挲,企图找到类似系统、空间的触发开关,却发现原主的身上溜光净,连个胎记都没有。

她气得翻白眼,只感觉自己的肚子在不停的下坠疼痛,这是即将流产的先兆!

顾不上别的,唐昭宁反手拔下自己鬓上的发簪,刺在穴位上用来止血止痛。

“穿越不带金手指,却带个球,我连你爹是圆是扁都不知道,你可得给我争点气,别中途就嘎了,让我白瞎了逃得这么艰苦。”

唐昭宁语气急促的和原主四个月大的孕肚谈判。

眼前是一片连绵的山脉。

原主是未婚先孕,在外头脏的身子,府里人嫌他晦气,特意将人弄去了城外的破庙里处决,导致她现在一整个孤立无援,除了方才庙里的追兵,她现在连个活人都没见着。

该死,她要不要这么惨?

正烦闷之时,唐昭宁忽然瞥见,山路的尽头,竟停着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

“不管了,那车就算是阎王的我也得硬着头皮上!”

反正停在这里是死,被马车里的人刀了也是死,不如直接赌一把!

万一车上的就是孩儿他爹呢!

打定了注意,唐昭宁朝着那辆马车一个猛冲,掀开车帘就往里面钻。

掀开前,马车内一片昏暗,掀开时,阳光洒入车内,唐昭宁虽然没看清,却依稀可见对方下颌棱角分明,整个人似乎坐在一张轮椅上,看上去俊美非常。

唐昭宁心下一喜。

还没来及开口,前头驾车的人就已经发现了她的动作,一柄长剑瞬间出鞘,朝着她的脖子就削了过来:“什么人!”

那长剑锋芒毕露,足以削铁如泥。

唐昭宁被吓得心跳如鼓,在对方戳穿她的咽喉之前猛的一把抓住对方的剑刃,道:“我是送礼物来的!”

“礼物?”车上的男人似乎听见了什么很有趣的事。

脖子上的长剑一顿,唐昭宁皮笑肉不笑,电光火石间,她捂住自己的孕肚,道:“儿子要不要,买一送一,你救我我给你一个好大儿的那种!”

“什么玩意?”

“你疯了不成!”

驾车的海宴惊叫出声,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意识到自己失了态,海宴尴尬得缩了缩脖子,道:“管你是不是疯子,还不快滚!”

“我没疯,我说的都是真的!”

唐昭宁一脸笃定。

海宴却一副看尸体的表情看她。

敢和宋宴知扯上关系的女人,现在的坟头草都有唐昭宁高了,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活着不好吗,偏偏要跳出来作死??

海宴瞥向她的孕肚。

碰瓷谁不好,偏偏要碰瓷他家主子……

想起宋宴知平日里惩罚犯人的手段,海宴忍不住缩了下脖子,只感觉一阵阴凉袭来,就连看向唐昭宁的眼神,都充斥着同情。

不同于海宴目光的起起落落,宋宴知倒是无知无觉。

面对她此等堪称惊世骇俗的说法,宋宴知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是的,很淡。

他的双眸无悲无喜,整个人也只是慵懒的倚靠在车厢内。

马车里的环境相对逼仄,仅有一道微光打在宋宴知的手上,他的指间,一串精美的佛珠被他有意无意的拨弄,发出‘哒、哒、哒’的声响,莫名契合唐昭宁的心跳。

下一秒,宋宴知的目光一路向下,落在了唐昭宁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他道:

“本王生性不喜孩童。”

“但如果姑娘执意要送,也不是不行。”

“本王愿意亲手将他剖出来,悬挂于车头,想来风干以后随风飘摇的模样,也会是一场别样的风景。”

“姑娘说是不是?”

与他手持佛珠的慈悲截然不同,宋宴知的话更像是来自地狱里的恶鬼。

可他的语调却偏偏满是轻松自得,惬意得仿佛是在让唐昭宁为他的茶盏里添二两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