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她死了……我就开心了”

=裴汐尖叫着缩成一团。

她以为男人的怒火马上就要降临在自己身上,浑身铲铲发抖。

厉铮见状,连忙踉跄地挡在裴汐身前,一副英勇就义的架势。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不合时宜的铃声响起。

盛以承心里一紧,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裴霁宣。

裴霁宣脸色煞白,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着。

他既憎恨裴汐的所作所为,又担心她。

人都是很复杂的。

在一个故事里成为反派,却在另一个故事里做英雄。

手机铃声还在不断的响着。

裴霁宣不得不颤抖着拿出手机,接通。

在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了那通电话代表着什么,盛以承更是深蹙着眉,死死地盯着他。

“对,是我……好……好……”裴霁宣麻木地应和着,声音越来越哽咽,眼眶也越来越红。

听到那样的声音,盛以承的心不停地下坠着,坠着,怎么也沉不到底。

那股失重失落的感觉让他的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我马上就回来……”

裴霁宣说完这句话,手就无力地垂下,手机摔落在地。

裴汐见此情此景,不禁大喜。

她大声问道:“是不是医院打过来的?是不是那个女人死了?”

极度的惊恐后又是极度的兴奋,裴汐的眼球布满红血丝,整个人偏执疯狂又可怕。

“哥!那个女人死了!我又是爷爷唯一的孙女了!哈哈哈哈……”

“要是她在二十几年前那场车祸里死了就好了,还没有这么多破事!”

“哥,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一直知道我不是你的亲妹妹,不是爷爷的亲孙女……”

裴汐越来越上头,癫狂地说着。

“是我妈妈为了让我过上好日子,把我和那个女人交换了……”

“闭嘴!”裴霁宣怒不可遏,冲上去掐住裴汐的脖子,“月见死了,你以为你就好过了?”

裴汐的脸涨得通红,她用力扯出一个笑,“好不好过的另说,她死了……我就开心了。”

“你……”裴霁宣再一次被裴汐的残忍冷血震惊到。

从前,他还只以为她是抑郁,对她无限包容。

他蓦然松手,扭头看向盛以承。

盛以承目光清冷,不像刚才那样充满狠戾的杀气。

他僵硬的脸上只剩下麻木。

“走了,我要接月见回家啊了。”盛以承转身离开。

裴霁宣看着盛以承离开的背影,心里松了一口气。

在盛以承离开后,他看向裴汐,严肃郑重地说道:“裴汐,我最后帮你一次。赶紧出国去,不然你无法承受那个男人的怒火。”

裴汐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看着裴霁宣的眼睛,“哥哥,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说着,她踮脚,双臂搭上裴霁宣的肩膀。

裴霁宣黑着脸将她推开。

转身离开的同时,淡声说道:“裴汐,你自求多福吧。”

他对裴汐最后一丝怜悯,也在她的不知悔改的态度中消散了。

医院。

重症监护室。

盛以承感到时,透过玻璃望进去,只见床铺上空的,床边的仪器撤走一些,宁月见的痕迹完全消失了。

来时的路上,他已经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可当真真切切地看到这一幕时,他感觉灵魂都被抽走了。

想着他的月见被白布蒙着脸,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盛以承就锥心地痛。

“月见……月见……”盛以承一手拍在玻璃上,哭得泣不成声。

这动静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护士上前询问:“先生,请问你是这病房里病人家属吗?”

盛以承缓缓地转过头来,应道:“我是她的丈夫……我可以,可以见她最后一面吗?”

护士先是一愣,随后噗嗤地笑出了声。

“什么最后一面呐!这房里的病人情况稳定下来了,已经苏醒,转去普通病房了。”

盛以承的眼皮跳动一下,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睛。

“我带你过去吧。”护士笑道,“病人正是需要家属的时候。”

看着护士灿烂由衷的笑容,盛以承终于信了。

又被裴霁宣摆了一道。

不过眼下,他顾不得计较这些,连忙跟上护士的脚步,往普通监护病房走去。

他终于看到了宁月见。

还是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仪器,面色苍白如纸。

如果不是胸口还有细微的起伏,盛以承很难相信他还活着。

“月见……”

盛以承走近病床,脚步很轻,连呼吸都不敢重了,生怕将宁月见吹散。

“没事了,没事了。”盛以承一副劫后余生的欣喜,“以后我与你寸步不离,保护着你……”

宁月见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后艰难地睁开了眼。

眼前的脸逐渐清晰,宁月见感受得到他满脸写着担忧。

四目相对了许久。

“是……是许施苒……是她害的我……”她沙哑的嗓子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虽然伤口很痛,虽然脑袋还昏昏沉沉的,但宁月见一直记得,是许施苒让她去南郊的。

“不是许施苒……”盛以承柔声地说。

心脏顿时揪紧,比腹部的伤口还要痛。

宁月见目露厌恶地撇开脸。

既然盛以承还这么偏袒许施苒不相信自己的话的话,她和他之间,也没必要再说什么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盛以承连忙补充道:“不只是许施苒,还有裴汐。”

宁月见惊诧地扭过头来,“裴汐?”

缓了好久,宁月见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盛以承,我这辈子就和两个男人产生过比较深的羁绊,可又是这两个男人,给我带来了两个最恨我的人。”

颤抖的声音里满是无奈与苦涩。

“不过,我也真是幸运,居然还活着。”宁月见望着雪白的天花板,两行热泪顺着太阳穴滑过。

命途多舛,就是形容她的吧。

盛以承咬紧了牙,没有应声。

他愿意为她承受一切苦难。

可又不得不承认,宁月见所遭受的苦难,又大部分是他带来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抓着宁月见消瘦的冰冷的手,放在唇边,试图温暖它。

“月见。”盛以承的目光越来越深,越来越冷,“伤害你的人,不会再蹦跶了。”